房间内的布局、构造乃至每一处细节，都与他在402的公寓一模一样——从玄关处歪斜的鞋架，到客厅里那张磨损严重的布艺沙发；从厨房台面上那道显眼的烫痕，到阳台上那盆早已枯萎的绿植。
眼前一切让丰阳出现短暂的恍惚。
他仿佛回到了过去那些和平的时光。
402公寓里发生的一幕幕，重新浮现在眼前。
父母去世后，这个房子先后出现过两个女主人，一个是苏倩，另外一个就是绮美香。
虽然苏倩没有给他留下太多美好亲密的回忆。
但那时年轻的自己，那个正值青春，对爱情义无反顾的愣头青，却是那么让人怀念。
“喜欢吗？”苏倩的声音将丰阳思绪拉回了现实。
“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
她站在门口，银眸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丰阳缓步走进房间，手指轻轻抚过沙发扶手上的凹陷——那是曾经苏倩和他吵架的时候，用凳子砸开的一道痕迹。
“你连这个都记得？”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苏倩倚在门框上，银发垂落：“当然，每一个细节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的语气忽然变得柔软：“丰阳，你知道吗？那段日子虽然平凡，却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
丰阳没有回应，他走向卧室，推开门——床上甚至摆放着当年那套蓝白格子的床单。
“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转身问道。
苏倩走进房间，月光般的长发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微光：“因为我想让你知道，我从来没有忘记过我们的过去。”
她靠近丰阳，声音轻得如同耳语：“那时候的我很任性，全家都指望我这个大学生在城里找一个金龟婿，也让我辜负了你.....”
丰阳重重叹了一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眼前佳人：“苏倩，你这又是何必呢？在402那天我就曾说过，你我之间的恩怨已经了结,我们怕是没有可能了....”
“为什么不可能？”苏倩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就因为那个日本女人？”
“不是因为她。”丰阳摇头，“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了就无法挽回。”
苏倩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了妩媚的笑：“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让你改变主意。”
她转身走向门口：“你先好好休息，过几天会有一场好戏开场，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去！”
“好戏？”丰阳微微颔首。
“嗯，”她压低声音，“穗港过来的一群人，要在深城狗咬狗，我们曙光会作为深城的地头蛇，又怎么能不尽地主之谊呢？”
丰阳眯起眼睛：“你要我参战？”
“不，我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对方有两个棘手的家伙，而且说不定还会有幽灵级别以上的伪人参与，我不得不多做准备.....”
“如果真的遇到意外状况，我需要你的剑....”
她的话语中带着淡淡的血腥味，银眸中倒映着丰阳的面容。
在这一刻，丰阳恍惚看到了曾经那个柔弱少女的影子。
“好。”他简短地答应。
等苏倩走后，丰阳来到窗前——这里本应是阳台的位置，现在却被改造成了一扇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幽深的地铁隧道，墙壁上镶嵌的晶石散发着微弱的蓝光。
丰阳深吸一口气，盘腿坐在床上，拿出了晶核。
他需要尽快恢复力量，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
然而，就在他刚进入冥想状态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丰阳猛地睁开眼睛，无相剑域瞬间展开。
“谁？”
“大人，苏头领让我来服侍您，顺便给您带一些吃的.....”
门外传来了一道略显稚嫩的声音。
“我不需要食物，也不用人服侍，你下去吧!”丰阳拒绝。
但门口沉寂了片刻后，稚嫩声再次响起，带着惶恐和乞求：“大人，我....我要是这样回去，会被苏头领责骂的...”
丰阳本想再次婉拒，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进来吧！”
门口缓缓打开，一个瘦小的身影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些奇怪的食物。
借着微弱的蓝光，丰阳看清那是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穿着曙光会的制服，但胸口没有银色徽章。
丰阳打量着眼前的少年，注意到他瘦削的脸庞和微微发抖的双手。
少年低垂着头，不敢与丰阳对视，显得格外局促不安。
“你叫什么名字？”丰阳放缓语气问道。
“回...回大人，我叫林十七。”少年声音细若蚊呐，手中的托盘微微晃动，上面盛着几块暗红色的肉干和一杯浑浊的液体。
丰阳示意他将食物放在桌上：“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林十七将托盘轻轻放下，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因为...因为我是第十七批被救进曙光会的幸存者。苏头领说，记不住名字的人用编号更方便...”
丰阳目光一凝，注意到少年手腕上隐约可见的数字“17”烙印。
他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坐吧，我有话问你。”
林十七受宠若惊地摇头：“不...不敢，我站着就好。”
“这是命令。”丰阳语气微沉。
少年这才战战兢兢地坐下，却只敢挨着半边椅子，背挺得笔直。
“你在曙光会多久了？”丰阳拿起一块肉干，状似随意地问道。
“三....三十来天...”林十七答道。
丰阳心中一动：“那你一定知道很多关于苏倩和曙光会的事？”
林十七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手指不安地摩挲着衣角：“我...我只是个打杂的，很多事情都不清楚...”
“别紧张，”丰阳放缓语气，“你就跟我说说，在你眼中，你们苏头领是个什么样的人！”
林十七咽了咽口水：“苏头领？她....她是个好人，是她救了我们，也收留了很多人，要不是她，我早就饿死在外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