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核心越近,幻境越狰狞。她们甚至看到了彼此倒在血泊中的模样,听到了文文绝望的哭喊,可柳如烟的冰刀始终指着虚空,莫舒羽的雷光死死锁定那柄短刃。
“就在前面!”
马梦的身影清晰起来,他正半跪在地,双手按在短刃上,脸色苍白如纸——维持六层嵌套的梦境,显然已耗尽他的力气。看到她们冲来,他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化为决绝,短刃上的光骤然暴涨,幻境再次扭曲,无数马梦的分身从四面八方涌来。
“挡不住的!”柳如烟冰刀横扫,劈开迎面的分身,“他快撑不住了!”
莫舒羽的紫雷化作长鞭,缠住最近的分身,猛地拽向自己,同时侧身让开,柳如烟的冰刀顺势刺穿分身的咽喉。两人背靠背厮杀,每一次配合都带着血与痛的默契,分身的残骸在她们脚边堆成虚浮的尸山。
离短刃只剩三步时,马梦亲自扑了上来,断了半截的短刃直取柳如烟心口。她不闪不避,冰刀与他的短刃对撞,同时用尽全力将刀柄推向莫舒羽:“去!”
莫舒羽接住刀柄,紫雷顺着刀身蔓延,整个人化作一道雷光,穿透最后几层幻境,狠狠撞向那柄插在虚空的映光短刃!
“不——!”马梦的嘶吼声撕心裂肺。
短刃应声而碎,六层梦境如多米诺骨牌般层层崩塌。柳如烟和莫舒羽在坠落中对视,终于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真实的疲惫——没有幻象,没有扭曲,只有劫后余生的恍惚。
当意识彻底回笼,两人猛地从木屋的床上弹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阳光刺眼,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却真实得让人心安。
“结束了?”莫舒羽摸着自己的大腿,那里没有刀伤,只有梦境残留的痛感。
柳如烟点头,看向窗外,晨雾已散,海鸟在天空盘旋。可她的手还在抖——那六层梦境的寒意,仿佛还冻结在骨髓里。
地上的海鸥尸体突然剧烈抽搐起来,细小的翅膀拍打着地面,发出诡异的“啪啪”声。柳如烟和莫舒羽刚从梦境的余悸中缓过神,见状同时起身,手按在刀柄上,瞳孔因恐惧骤然收缩。
“噗嗤——”海鸥那小小的躯体突然像被从内部撑开,皮肤撕裂的脆响里,一只沾满血污的手猛地探了出来,指甲缝里还嵌着海鸥的羽毛。紧接着是第二只手,然后是半个血淋淋的头颅,长发黏在脸上,正是马梦!
他像从蛋壳里挣脱的畸形雏鸟,一点点从海鸥的尸身中爬出来,骨骼发出错位般的咯吱声。原本合身的衣衫被撑得破烂不堪,沾满暗红的血与脏器碎屑,整个人散发着浓烈的腥臭味,却在完全爬出的瞬间,猛地抬起头。
“嗬嗬...”马梦的嘴以一种违背生理结构的角度咧开,一直裂到耳根,露出满口染血的牙齿,眼中闪烁着疯狂与解脱交织的光,“我终于...逃出来了!”
他张开双臂,仿佛在拥抱这真实的空气,声音嘶哑却带着狂喜:“再也不用被那破空间困住了!”
柳如烟和莫舒羽浑身僵硬,握着刀的手在颤抖。眼前这一幕比六层梦境中任何幻象都惊悚——一个大活人从海鸥尸体里钻出,那扭曲的笑容,那沾满血污的模样,像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