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检查火枪时,摸到扳机上残留的指纹,眼前突然闪过刚才头颅滚落的画面。她见过厮杀,却没见过这般漫不经心的血腥,一根钓鱼线就能利落断首,那手法里藏着的,是比术法更原始的狠劲。她悄悄握紧了腰间的短剑,余光始终没离开蚂蝗的身影。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和一丝难以言说的忌惮。等把最后一袋粮食搬下船,莫舒羽率先跳上沙滩,声音有些发紧:“船上...没什么有用的了。”
柳如烟紧随其后,刻意与船保持着距离:“嗯,先回木屋吧,这些东西得找地方放。”
她们走得很快,谁都没回头看那艘还飘在岸边的海贼船,也没提蚂蝗还在船上清点“战利品”。海风卷着血腥味追上来,莫舒羽忍不住加快了脚步,柳如烟悄悄抬手按在她的肩上,用灵力压下她微颤的指尖。
有些事,不必说破。那个叫蚂蝗的男人,或许比狂徒教父还要危险。至少前者的恶意摆在明面上,而他的狠,藏在无形的阴影里,藏在两颗看似无害的虎牙后。
木屋的轮廓在前方出现,莫舒羽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波澜:“晚上...还是轮流守夜吧。”
柳如烟点头,望向船的方向,那里隐约传来蚂蝗哼着跑调的小曲。她轻声道:“嗯,得守着。”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身后的海贼船像一头伏在岸边的巨兽,而那个在巨兽背上晃悠的身影,成了她们心头挥之不去的阴霾。
蚂蝗趴在木屋的木窗上,左手撑着腮帮子,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窗框的裂缝。外面的晚霞把天空染成橘红色,他忽然开口,声音轻飘飘的:“你们知道我为啥从蓝星来这儿不?好像从没说过。”
莫舒羽和柳如烟坐在火堆旁整理草药,闻言同时抬头看他。
“其实我也说不清。”蚂蝗望着天边的云,眼神有些发飘,“在蓝星上,我是个罪人。”他顿了顿,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嗜血的红,像沉睡的野兽苏醒,但那杀意又在眨眼间淡下去,只剩一片茫然,“他们说我是精神病。我不觉得死有啥奇怪的,反倒一直好奇——人死了之后,会变成啥?”
他笑了笑,两颗虎牙在火光下闪了闪:“我有套自己的神理论。本来以为在这儿待久了,能一直和平下去,可今天才发现...”他转头看向两人,眼神里带着一种诡异的认真,“这个世界,也需要神来‘进化’。所以你们的对立面,才会是马秤涵。”
“马秤涵”三个字刚出口,莫舒羽和柳如烟猛地弹起身,腰间的刀“噌”地出鞘,刀刃同时对准蚂蝗。两人的手都在抖,那名字像道惊雷,劈开了她们刻意掩埋的恐惧。
蚂蝗却摇了摇头,慢悠悠地从窗台上爬下来,双手插在裤袋里:“别紧张。我没你们那么多灵力,也不会啥电光、咒法,连术法都不会用。”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就这点东西,和一把趁手的鱼竿。”
火堆噼啪作响,照亮他乱糟糟的头发和那双藏在阴影里的眼睛。莫舒羽和柳如烟握着刀,一时没敢放下——这人说的每句话都透着古怪,尤其是提到“马秤涵”时的平静,比刚才杀人时的狠戾更让人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