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把抓住云润谦的手腕,声音都变了调,“老公,你刚说在哪儿买的?城东哪个花圃?”
见她这么激动,云润谦吓了一跳,“就城东机械厂旁边那个兴旺花圃,你怎么了?”
陆羽没回答,眼睛死死盯着那盆君子兰,呼吸都急促起来。
机会!这绝对是妥妥的赚钱机会!
“快!带我去!咱们现在就去那个花圃。”
说着,她已抓起外套和包,几乎是拖着云润谦往外走。
“媳妇,这都几点了?再说那旗袍……”
“先不管旗袍了,这事儿比旗袍重要一万倍。”陆羽语气斩钉截铁,眼睛亮得吓人。
云润谦被她这架势弄懵了,稀里糊涂地就被拉出了办公室。
不过陆羽突然想到了点事,又跑去找沈念琴,然后背上她那鼓囊囊的双肩包,夫妻俩骑上自行车直奔兴旺花圃。
到了兴旺花圃,陆羽直接跳下车,找到老板,直截了当说道:“老板,你这里的君子兰,我全要了!”
花圃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大爷,正在发愁这君子兰的销量。
这个春节的花滞销,花圃里剩得最多就是这君子兰,真是愁人啊!
所以,花圃老板一听陆羽全要了,顿时愣住了。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只见他上下打量着陆羽,开口道:“姑娘,你说啥?全要?我这儿大大小小还有四千多盆呢。”
“对,全要!给我个最低价,然后算算一共多少钱?”陆羽语气急切。
老板将信将疑地报了价,陆羽点点头二话没说,当场就准备掏钱。
云润谦赶紧拉住她,压低声音道:“媳妇,你如果实在喜欢,咱多买几盆回家摆,但真犯不着买这么多哈,这玩意不能吃不能喝的。”
“你别管,我有用。”陆羽压低声音,眼神却异常坚定。
看着真金白银,老板信了,一边乐呵呵地数钱,一边嘀咕道:“今天可碰上大主顾了。阿弥陀佛,终于把它清掉了。”
钱货两清后,陆羽又问道:“老板,你知道附近还有别家花圃有君子兰吗?”
老板指了指西边,“往西五里,有个‘四季青’,再远点,北门外还有个‘百花苑’,他们那儿应该也有。”
“谢谢老板!祝老板生意兴隆哈!”
陆羽道了声谢,立刻催促云润谦,“老公,走,我们去‘四季青’和‘百花苑’。”
云润谦一脑袋问号,但看自家媳妇那心急火燎的样子,他还是赶紧陪着她去。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陆羽重复着同样的操作。
进花圃,问君子兰,全部包圆,付钱,然后打听下一个花圃的位置。
买的君子兰越多,她的眼神越亮,付钱时手都不带抖的。
那两个花圃的老板看她的眼神,跟“兴旺”老板差不多,都像看“人傻钱多”的冤大头。
有个老板还好心提醒道:“同志,这花儿是挺好,可你买这么多,伺候不过来啊。”
陆羽只是笑笑,“没事,我喜欢。”
等到跑完三家花圃,天都快黑了。
而云润谦打电话让人帮忙叫来运输卡车,也把所有的君子兰都装上了。
看着卡车上堆成小山的君子兰,云润谦依旧满头问号。
“媳妇,你这,这得花了小五万块了吧?你到底想干啥啊?这玩意儿还能下崽儿不成?”
陆羽站在卡车旁,望着那一车的“绿色黄金”,长长舒了一口气,紧张和激动的心情慢慢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押下重注的决然和期待。
她擦了擦额头的汗,脸上露出了一个有些神秘的笑。
“下崽?这可比下崽儿厉害多了。”
她轻声回答,手指投向远处渐渐亮起灯火的城市,“老公,你相信吗?要不了多久,这些花可能是十套这样的楼房。”
云润谦张了张嘴,看着自家媳妇在暮色中发亮的侧脸,最终把话咽了回去。
败家就败家吧,只要她高兴就好。天大地大,媳妇最大!
这五万块就当打水漂了,自己再努力挣呗。
那满满一卡车的君子兰,最后全被运到了陆羽早前买下的一个闲置四合院里。
四合院不大,摆下这些花盆后,立刻显得拥挤起来,满眼都是绿油油的叶子。
安顿好这些“宝贝”,陆羽回家简单收拾了两件换洗衣服。
她对钱氏说道:“妈,我这些天就不住家里了,不用做我的那一份饭。”
钱氏一听,愣住了,“小羽,你要去哪呀?又要出差吗?”
反正事情家里人早晚会知道,所以陆羽也没瞒着她,而是轻描淡写地说买了将近五万块的君子兰。
钱氏一听,立刻倒吸一口凉气。
这小儿媳妇,总有“惊吓”给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心脏能不能承受。
“五万块?小羽啊,你,你买这么多花儿干啥?这得啥时候能回本啊?”
钱氏拉着陆羽的手,眉头拧成了疙瘩,满脸都是担忧。这钱要是打了水漂,可真心疼死人。
陆羽没法细说,只握着婆婆的手安抚道:“妈,您信我,这投资准成。”
钱氏看着她笃定的眼神,心里虽然还是七上八下的,但到底没再多问。
她这个儿媳妇,脑子活络,做事有章法,她信她。
所以,担心归担心,当老人的,不能拖孩子后腿。
“行,你既然觉得对,那就做,妈支持你!”钱氏拍了拍陆羽的手背。
第二天,钱氏一大早把三个孙子收拾整齐,送去了托儿所。
然后,她也顾不上歇口气,挎上早就准备好的布兜,里面装着浇水壶、小铲子,还有从自家带来的干净抹布,直奔陆羽说的四合院。
钥匙是她昨晚问陆羽要的,说是白天有空就过去帮忙看一下花。
进了院子后,她便开始忙碌起来。
弯腰仔细检查每一盆君子兰的土是不是干了,叶片上有没有落灰,拿着小抹布一片片叶子轻轻地擦拭,让它们都清清爽爽地迎着太阳。
她不懂什么品种品相,只觉得这些花儿是儿媳妇花了“天大”价钱换来的,那就得精心伺候着,可不能出一点岔子。
陆羽下班过来,就看到钱氏正蹲着,仔细地擦拭着叶片,额角都流汗了。
而院子角落里,还放着她带过来的烙饼。
“妈,您别这么累,我自己来就行。”陆羽心里又暖又酸,赶紧上前。
钱氏直起腰,用袖子抹了把汗,笑道:“累啥,活动活动筋骨挺好。你上班是正经事,这些杂活儿妈帮你看着,你安心忙你的。”
看着婆婆晒得微微发红的脸庞,还有那双因为长期劳作而粗糙却异常温暖的手,陆羽心头滚烫,喉头有些哽。
她上前挽住婆婆的胳膊,把脸靠在她肩上:“妈,你真是又能干又体贴,咱爸能娶到你,真是上辈子烧高香了。而我,当然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儿媳妇啦。”
钱氏轻轻戳了戳她脑袋,“你呀,就会哄我开心!”
“哪有哄你?我说的可全是大实话。”陆羽又抱了抱她的胳膊。
夕阳把婆媳俩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映在满院青翠的君子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