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局档案馆的青铜门在林墨面前缓缓开启时,他闻到了旧书页混着星尘的气息。门内没有想象中堆积如山的卷宗,反而是一片悬浮的星轨穹顶——无数发光的时间线如银线交织,构成一张覆盖整个空间的巨网,每根丝线上都串着不同文明的兴衰片段。
“这就是‘时序织网’?”林墨伸手触碰最近的星轨,指尖刚碰到银线,眼前便闪过某个原始文明的覆灭:火山喷发的岩浆吞噬村庄,幸存者在海滩上刻下最后一批岩画。
“别乱碰!”守藏人苍老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这位身披星纹斗篷的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穹顶中央,他的瞳孔是两枚旋转的齿轮,“每根丝线都是维度的因果经纬,轻则引发时间涟漪,重则扯断整个文明线。”
顾昭的溯光罗盘突然炸开一团蓝光,他猛地拽住林墨后退:“守藏人,您说这织网出了问题?”
老人抬起手,星轨穹顶某处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缝隙。林墨看见裂缝外漂浮着黑色絮状物,正顺着缝隙往里钻,所过之处,银线迅速褪色、断裂。“时序蛀虫。”守藏人声音发颤,“它们以因果经纬为食,上次出现还是维度初创时……”
“能解释清楚些吗?”林墨按住腰间的因果天平,秤盘上的青铜钥匙开始发烫,“为什么现在出现?和晨星的因果抹除有关?”
守藏人飘至两人面前,斗篷下露出半张布满星斑的脸:“晨星文明的历史被抹除,相当于在织网上剪断了一根主经线。蛀虫嗅到断裂的气息,便循着漏洞钻进来了。”他指向穹顶某处,“看那里。”
林墨抬头,只见原本该连接晨星文明线的位置,此刻只剩一根若有若无的虚线,周围聚集着密密麻麻的黑色蛀虫,正疯狂啃噬残留的因果纤维。更远处,其他文明线也开始松动,像被风吹散的蛛网。
“必须修复主经线,否则三天内,至少七个文明会从所有维度消失。”守藏人递来一枚菱形晶核,“这是‘织网梭’,能暂时固定断裂的丝线,但只能用三次。”
顾昭接过晶核,刚要说话,下方突然传来惊呼。两人低头,只见原本悬浮的星轨穹顶正在塌陷,黑色蛀虫如潮水般涌向他们所在的平台。林墨激活因果天平,银纹化作光盾挡住第一波攻击,但蛀虫数量太多,光盾开始出现裂痕。
“分头行动!”顾昭甩出镇时钉,在平台周围布下结界,“我去引开蛀虫,你趁机修复主经线!”
“不行,你一个人……”
“相信我。”顾昭冲他眨了下眼睛,身影融入结界的光雾中,“当年在时间战场,我可是单枪匹马拆过蛀虫巢穴。”
林墨咬牙冲向主经线断裂处。织网梭在他掌心发烫,他按照守藏人所说,将梭尖刺入虚线状的晨星线。晶核爆发的光芒中,他看见无数记忆碎片涌来:晨星学者在星象台记录恒星轨迹,孩童在麦田里追逐发光的蝴蝶,老祭司将最后一卷星图封入石匣……
“快啊!”守藏人在穹顶高处喊,“蛀虫群要突破结界了!”
林墨咬破指尖,鲜血滴在织网梭上。奇怪的是,鲜血并未滴落,反而融入梭身,激活了更古老的纹路。他这才发现,钥匙、天平、织网梭三者产生了共鸣——原来仲裁者三大信物本就是时序织网的“修复器”。
“起!”他大喝一声,因果天平的秤杆突然延伸出金色丝线,与织网梭缠绕在一起。晨星主经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断裂处的黑色蛀虫发出尖啸,纷纷被弹出线外。
顾昭那边传来闷响,结界出现缺口。林墨瞥见一只格外巨大的蛀虫正撞向顾昭,立刻分出一缕天平之力,银纹如锁链缠住虫身。“接着!”他将另一枚镇时钉抛过去,顾昭接住后狠狠扎进虫背,蓝色火焰瞬间吞噬了这只蛀虫。
“干得好!”顾昭抹了把脸上的星尘,“看那!”
林墨抬头,所有蛀虫正潮水般退去,仿佛被某种力量驱赶。穹顶的裂缝缓缓愈合,晨星主经线重新亮起,连带着其他松动的文明线也稳固了许多。
守藏人飘至两人面前,神色凝重:“蛀虫退了,但它们的巢穴还在。刚才那只巨虫,我认出是‘蚀时之母’的分身。”
“蚀时之母?”林墨想起仲裁所古籍里的记载,那是诞生于时间原初的混沌生物,以因果为食,曾被初代仲裁者们联手封印在“永寂裂隙”。
“看来有人解开了封印。”守藏人指向织网深处,那里有团若隐若现的黑影,“它用晨星的断裂经线做饵,引我们现身……现在,轮到我们去会会它了。”
林墨握紧因果天平,秤盘上的钥匙与织网梭产生共鸣,指向穹顶某处闪烁的红光。顾昭活动了下手腕,镇时钉在掌心转了个圈:“管它是母是子,仲裁者的剑,可不会怕蛀虫。”
两人相视一笑,身影同时跃入红光。星轨穹顶在他们身后闭合,只留下守藏人望着逐渐恢复平静的织网,低声呢喃:“希望这次……别再有人剪断因果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