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星辰隐没。
烬月之墟的最后一缕余晖早已消散,只剩下残垣断壁间盘旋的黑色迷雾。黑域的边界在远处蠕动,仿佛一头随时可能扑来的巨兽。
林墨站在废墟顶端,银瞳在黑暗中泛着冷光。他的剑刃上还残留着焚烬的温度,但此刻,他的目光却聚焦在下方——一片被黑暗吞噬的地面正缓缓掀起涟漪,如同活物般蠕动着。
“又在变化……”小瑶攥紧了拳头,她的瞳孔微微收缩,眼中闪过一丝不安。她能感觉到,这里的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诡异的低语,像是无数记忆的碎片在呢喃。
小赵靠在残垣边,手指间把玩着一枚锈迹斑斑的硬币,漫不经心道:“所以,这就是黑影说的‘无光之眼’?看起来倒像是某种……吞噬记忆的玩意儿。”
林墨沉声道:“记忆被吞噬的,不只是我们。”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剧烈震颤,漩涡中心裂开一道漆黑的缝隙,一只腐烂的眼球缓缓浮出——它没有眼白,只有纯粹的漆黑,瞳孔却是诡异的银灰色,正死死盯着林墨。
“咔嚓……咔嚓……”
眼球转动,仿佛在调整焦距,而随着它的动作,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一幕幕不属于任何人,却又似曾相识的画面在众人眼前闪现——
——林墨的剑锋贯穿敌人的胸膛,鲜血喷溅。
——小瑶的火焰将一个黑影焚烧殆尽,但对方的脸却模糊不清。
——小赵将硬币弹向空中,嘴角挂着冷笑,身后是无数倒下的敌人。
“等等,这些画面……”小瑶猛地转身,死死盯着林墨,“这……这是我的记忆?但我从没经历过这些!”
“也不是我的。”小赵眯起眼睛,硬币在他指尖停下,“但这些记忆……太新了,不像是传承下来的,而像是刚刚被刻进我们的脑海!”
黑域的迷雾猛地翻涌,一只只腐烂的眼球从裂缝中涌出,如同藤蔓般爬满了整片废墟。它们没有四肢,却能以诡异的方式蠕动,瞳孔中的银灰色光芒直射人心,让人不由自主地陷入回忆的漩涡。
林墨拔剑斩向最近的“眼球”,剑锋划过,那只眼球却如烟雾般消散,只剩下空气中残留的低语:“你……忘记了吗……杀了他……杀了他……”
“林墨!”小瑶一把拉住他,眉头紧皱,“这些眼球在干扰我们的记忆!再这样下去,我们连自己是谁都会忘记!”
“我知道。”林墨咬牙,银瞳骤然收缩,“但它们的目标不止是记忆——它们想让我们自己动手,杀死彼此!”
小赵冷笑一声,随手抛出一枚硬币,精准击中一只扑来的眼球,“那还愣着干嘛?干掉它们!”
战斗瞬间爆发。
林墨的剑锋如流星般划破黑暗,每一次挥砍都能斩碎一只眼球,但他能感觉到,这些怪物并非实体,它们更像是某种概念的具现化——吞噬记忆的“概念”。
小瑶的火焰在黑暗中绽放,她挥舞着双拳,每一次攻击都能焚毁一片涌来的黑影,但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额头上渗出冷汗。
“小瑶!你的火焰……”林墨猛地转头,发现她的火焰正在减弱,甚至开始黯淡。
“记忆……被侵蚀了……”小瑶咬紧牙关,“我感觉不到……火元素的流动……”
她的火焰,源自她对记忆的掌控,而此刻,她的记忆正在被一点点抹去!
小赵的面色也凝重起来,他的硬币虽然依旧精准,但他的动作却开始迟缓,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侵蚀他的思维。
“该死!这些玩意儿在偷我们的战斗本能!”他低吼一声,用力甩头,试图驱散脑海中的低语。
林墨深吸一口气,银瞳骤然亮起,他的剑锋上燃起一缕银白的火焰。
“这是……‘无光之眼’的火焰?!”小瑶瞳孔一缩。
“不,是我自己的。”林墨低声道,“如果它们想吞噬记忆,那我就用火焰烧光一切——包括它们的存在!”
他一步踏出,剑锋横扫,银白色的火焰如刀锋般劈开黑暗,所有扑来的眼球瞬间化为灰烬。但下一秒,更多的眼球从裂缝中涌出,仿佛无穷无尽。
“这样下去不行……”小瑶喘息着,“我们得找到源头!”
“源头?”小赵猛地抬头,“你是说……那颗最大的眼球?”
只见废墟中央,一道漆黑的裂隙不断扩大,一只比其他眼球大数十倍的巨瞳缓缓浮现——它的眼白上布满诡异的纹路,瞳孔深邃如星空,正死死盯着众人。
“那不是眼球……那是‘眼睛’!”小赵低吼,“黑影说的‘无光之眼’,就是这个!”
林墨没有犹豫,纵身跃向裂隙,剑锋直指巨瞳!
“林墨!”小瑶和小赵齐声喊道,但已经来不及阻止——他已经被黑暗吞没!
下一秒,林墨的身影在黑暗中消失。
“该死!”小瑶咬牙,“小赵,我们得下去!”
小赵冷笑:“你以为我不想?但那些眼球还在缠着我们!”
“那就一起杀进去!”小瑶怒吼,火焰骤然暴涨,瞬间焚毁一片扑来的眼球,“管他什么无光之眼,敢动林墨,我们就把它撕碎!”
“好!”小赵大笑一声,硬币飞旋,将周围的眼球一一击碎,“那就干他娘的!”
两人纵身跃入裂缝,黑暗吞噬了他们的背影。
而在裂隙深处,林墨正站在巨瞳前方,银瞳与黑瞳对峙,仿佛两颗星辰碰撞。
“你……究竟是谁?”林墨低声问。
巨瞳没有回答,只是缓缓睁开,一道漆黑的光芒射出——
“唰!”
林墨的身影被瞬间吞没。
黑暗中,传来低语:
“欢迎回来,记忆的囚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