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雨从第一招起手式“春云乍展”开始，整个人身上那股明晃晃的剑意直刺得众人心神动摇。
黄药师看到裘千仞被这一掌带动的气机绞得衣袖碎裂，如被剑气割过一般，不由呆在了那里。
怎么这招在对方手里威力竟如此之强？
待看完后面几掌，他整个人已经处于失神当中了。
——这是……我自创的“落英神剑掌”？
黄药师此刻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别人使用他创出的武功，威力却比他自个使出来还要大，其实挺让他受打击的。
因为那肯定不是这武功有多出彩，而是对方这个人本身就强。
他一向自负才情，视天下人于无物，这世上能入他的眼的，扰共也没几人。
而这些人也只是入他眼而已，他也从不认为真有比自己强的。
如要算，当年的王重阳算半个。
但现在吴雨使用他残缺的“落英神剑掌”，却从他原有的基础上脱胎而出，达到另一个他无法企及的高度，着实给了他深深的震撼。
被郭靖搀扶着的洪七公看到吴雨最后那几掌之后，亦是深思良久，叹道：
“不愧是蜀山剑仙，其剑意通神，已不着于物，老叫花不如也。
“虽然那裘千仞是吃了没准备的亏，但就算他明白剑意为何物，小心应对，也不是吴雨的对手。”
一旁的穆念慈虽然听不懂，但也是频频点头，说道：“大哥还没拔剑呢。”
陆乘风等人听得这话，也是醒悟过来。
吴雨一直是以己之短，在攻他人之长，他跟裘千仞打这么久，众人都差点忘了，对方的一身绝学全在剑上。
只有郭靖在关心裘千仞的生死，“那裘前辈被大哥打死了吗？”
洪七公神色欣慰道：“他最后第五掌根本就没发力，手下留情了。”
他本就是不喜杀戮之辈，看到吴雨没有直接痛下杀手，心中甚是高兴。
只是他又是叹道：“不过裘千仞还是要死了。”
裘千仞“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双目无神，好半天才聚过焦来。
“你……到底是谁？”
“蜀山吴雨。”
“剑仙？”裘千仞愣了愣神，喃喃道：“难怪……难怪……”
难怪掌法间有如此强大的剑意。
他听说过吴雨的名号，但有他大哥裘千丈到处行骗的经历在先，他万不相信什么虚空御剑，对蜀山剑仙的名号更是嗤之以鼻。
想着此行若是碰巧，定要会会吴雨这“江湖骗子”。
没想到真遇到了，对方竟是连剑都没拔，自己就败下阵来。
裘千仞哇哇吐了好几口血，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不由悲从中来。
“刚才……刚才那一掌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吴雨看着气息紊乱，口吐鲜血的裘千仞，不由叹了口气。
好不容易又碰到一个花名册上有名的，本想留着多刷几次奖励，结果刚才一时兴起，下手有点重，到最后才想起来要收手，却是有点晚了。
裘千仞被他那几掌下去，真气带着剑意入体，筋脉寸断，腑脏俱伤，武功全废，已然离死不远。
无端少了个经验包，吴雨意兴阑珊的挥了挥袖。
“那一掌落不落下，你都要死了，罪有心起，心无则灭，我对你已无杀心。
“且去吧，留着这口气，争取自己撑到回铁掌帮交待后事，了却心愿吧。”
既然刚才已收手，此时再当着众人的面痛下杀手也没有必要了。
裘千仞大概率会死在回去的路上，若没那个心气，能不能走出太湖这个范围都不一定。
裘千仞惨然一笑，想到自己苦练武艺多年，时时钻营，只为求得一个华山论剑的虚名。
此时一身武功被废，时日无多，才觉一切都是虚妄。
“罪有心起，心无则灭……”
裘千仞喃喃重复着这句话，神情有些茫然。
恍惚中似听到有婴孩的哭声。
他竟是突然有了一丝明悟，无端回忆了起当年为逼段皇爷救人，重伤了一名婴儿导致其夭折之事。
此时觉得被吴雨留得一命，许是上天让他去了完那段因果恶行。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裘千仞心中悔悟，落下泪来，向吴雨磕头说道：“多谢剑仙成全弟子，弟子现在知道该怎么做了。”
【叮！检测到石长老（裘千仞）对宿主老爷好感度峰值已达20+，获得lv1阶成就奖励。】
【奖励一：属性点+10。】
【奖励二：抽奖次数+10。】
嘶~
吴雨差点倒吸一口凉气。
他看着先前打败裘千仞时的5次抽奖，5个技能专属点奖励，面色相当古怪。
这莫名其妙而来的好感度真让他有点懵逼啊！
射雕中裘千仞这个角色，是金庸塑造出来“一念成魔一念成佛”的典范。
原着中他作恶多端，最后被一灯大师点化出了家。
法号“慈恩”，出家后他与心中恶念时时搏斗，时而佛相，时而恶鬼相。
反反复复十几年，才终于在黄蓉的刺激下大彻大悟，最后也是强撑着一口气去黑龙潭找到瑛姑求得原谅，才闭眼圆寂。
杀掉瑛姑刚出生的孩子，哪怕这些年来他不愿承认，但潜意识里一直将这事当成罪孽心魔。
他身上既有极强的魔性，又有极强的佛性。
此时一切成空，其人将死之时，能有这般转变，能说出这番话，也在情理之中。
吴雨不知道裘千仞此时心路历程，若不是统子的提示作不得假，他都怀疑对方此时不过是在装腔作势。
居然对他自称弟子？
上一个从好感度负值莫名其妙转化正好感度，还是在捧心大汉王处一身上遇到。
裘千仞是第二个，却是上了花名册的头一个。
吴雨不动声色问道：“你明白什么了？”
裘千仞将当年害死瑛姑孩子一事当众说了，引得在场的众人纷纷侧目。
末了裘千仞忏悔道：“弟子欲去大理寻得段皇爷原谅，他纵要杀我，弟子亦心甘情愿撑到他杀我之时。”
他不知道瑛姑的孩子并非其与一灯大师段智兴所生，皆因为周伯通与刘贵妃瑛姑私通这种丑事，段智兴也不会大肆宣扬。
吴雨想了想，然后装模作样，手拿把掐一阵，模棱两可说道：“你这桩因果或不在大理，而在黑龙潭，不过一切随你，好自为之吧。”
裘千仞又是磕了一头，“弟子多谢剑仙指点。”
说完他便踉跄起身，迈步向前。
脚步摇摇晃晃，眼神却无比坚定，嘴里碎碎念念，也不知是在念经还是在念什么。
黄蓉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说道：“那家伙怕是活不到他想的那个时候了。”
吴雨神色有些复杂，轻轻说道：“管他呢？”
有时候人的意志能创造一些奇迹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