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芙兰虽被救出,气息正在缓慢复苏,但李长聚扶住她的瞬间,混沌色的眼眸却微微眯起,并未放松警惕。
他感觉到,在这片源始之地的更深处,有一股更加冰冷的意志,因为雪芙兰的脱离而被触动了。
“拿了东西,就想走?”
一个淡漠、毫无情感波动的声音,如同亘古不变的寒冰,直接在所有人的意识深处响起。
这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源于规则本身!
轰!
整个源始之地的黑暗仿佛活了过来,之前被李长聚安抚下去的时空碎片再次变得狂暴,并且开始向着他们所在的位置汇聚。
那凝固的时空规则之力,比之前强大了十倍不止,如同无形的沼泽,要将他们彻底禁锢、拉回“源始”的状态!
夜绯樱、苏妙音、游皓仙三人脸色剧变,他们感觉自身的思维都快要被冻结。
他们的动作变得无比迟缓,连体内的力量运转都近乎停滞。
刚刚脱离险境的雪芙兰,其复苏的进程也明显慢了下来。
前方的黑暗中,一道身影缓缓凝聚。它并非实体,更像是由无数流动的源始规则符文构成的人形轮廓。
它没有面容,只有两点如同绝对零度般的幽光,注视着李长聚。
“窃取‘源始印记’者,留下印记,或……留下一切。”
源始守卫的声音不带丝毫威胁,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规则。
它口中的“源始印记”,显然指的是雪芙兰身上某种被此地同化后留下的东西,或者就是雪芙兰本身。
“规则?我便是规则!”
李长聚冷哼一声,周身混沌之气轰然爆发,不再是模拟同化,而是显露出其作为混沌魔神的绝对威严。
一个以他为中心,直径约十丈的混沌道域骤然展开。
道域之内,混沌之气流转,演化地水火风,生灭轮回。
那来自源始之地的恐怖规则压制,在触及这片混沌道域时,如同遇到了克星,被强行排斥在外。
道域边缘发出“滋滋”的摩擦声,空间不断扭曲崩灭又重组,但道域本身却岿然不动。
范围内的夜绯樱等人顿时压力大减,恢复了行动能力,心有余悸地看着道域外那几乎凝固的时空。
李长聚,竟以一己之道域,硬生生扛住了整个源始之地的规则压制!
“违背规则,当受裁决。”
源始守卫见规则压制无效,那由符文构成的手臂抬起,对着虚空轻轻一划。
哗啦啦——
仿佛有河流奔涌的声音响起,一条虚幻的长河虚影被它引动,环绕在其周身。
长河之中,无数上古魔神征战、咆哮、陨落的景象沉浮,那滔天的战意与煞气凝聚成一道道凝实的魔神战魂。
如同千军万马,发出无声的咆哮,朝着李长聚的混沌道域发起了冲锋。
这些战魂并非实体,而是不灭战意与规则的结合体,无视大部分物理与能量防御,直接冲击神魂与道心。
其威势之浩大,远超之前的蚀皇与无面者舰队!
“魑魅魍魉,也敢聒噪!”
李长聚终于动用了魔神戟!戟身一震,无需他过多催动,便自发地缠绕上精纯的混沌之气。
他单手持戟,对着那汹涌而来的魔神战魂洪流,简简单单,一戟横扫。
一道混沌色的弧形戟芒,如同分割混沌的第一缕光,无声无息地掠过。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那奔腾的时空长河虚影在与戟芒接触的刹那,如同被斩断了根源,瞬间变得黯淡。
而那些携带着不灭战意的魔神战魂,在混沌戟芒面前,更是如同遇到了最终的归宿,战意被抚平,煞气被净化,残念被吞噬……
纷纷化作精纯的灵魂本源,被魔神戟和混沌道域吸收!
一戟之下,群魔溃散。
“入侵者,承受源始的愤怒吧!”
源始守卫那符文身躯猛地膨胀,与整个源始之地的黑暗核心融合在了一起,化作一尊顶天立地的规则巨人。
巨人通体由流动的、冰冷的源始符文构成,其掌心之中,凝聚出一团绚烂之光。
这团光出现的瞬间,连李长聚的混沌道域都剧烈波动起来,边缘开始变得模糊,仿佛要被其同化。
规则巨人托着这团“源始归无”之光,如同托着一轮寂灭的太阳,朝着李长聚缓缓按了下来!
光芒所过之处,一切都在消失。
“归无?在我面前,无亦可生有!”
李长聚终于彻底放开了压制,他长啸一声,整个人的形态开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魔气冲天而起,他的身躯在光芒中急剧膨胀,化作一尊丝毫不逊于规则巨人的混沌魔神真身。
魔神周身混沌之气缭绕,眼眸如同两个初开的混沌世界,手持同样变大的魔神戟。
那规则巨人托举着“源始归无”之光,如同推动着一个寂灭的宇宙,缓缓向混沌魔神真身按下。
光芒未至,那极致的“归无”意境已然降临,李长聚撑开的混沌道域边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模糊、淡化……
逐渐变得像一幅被水浸染的画卷,即将失去所有色彩与形态,重归空白。
夜绯樱等人身处道域保护之中,亦能感受到那股令灵魂都颤栗的寂灭之意,仿佛自身的存在根基都在动摇。
这是规则层面的抹杀,超越了寻常的能量对抗!
“归于源始,乃是汝等宿命!”
规则巨人的声音如同亿万规则一同宣判,冰冷而无情。
面对这终极的归无之力,李长聚的魔神真身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向前踏出一步,震动得整个源始之地都在颤抖。
他张开巨口,发出一声震荡诸天万界的咆哮,那戟尖的“混沌之源”骤然膨胀,化作一个深不见底的混沌旋涡!
“汝之归无,亦是我之食粮!吞!”
刹那间,那旋涡产生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并非去抵消那“源始归无”之光,而是如同长鲸吸水般,主动将其吞噬入漩涡中心。
规则巨人那冰冷的目光首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甚至是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
“不可能!源始归无,乃万物终结之则,怎会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