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柠将苏南乔的尸体带走后，立刻给方黎警官打了一个电话。
即便看到了苏南乔的遗书，她也不相信苏南乔是自杀的。
何况，苏南乔的手机不见了。
这根本不正常。
方黎是宋柠在章若水案子认识的女警，很有正义感和责任心。
方黎立刻让法医给苏南乔做了鉴定，人的确是从高楼摔下去死掉的。
但她的指尖破了，有泥土还有血迹，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宋柠想看监控，好巧不巧，那天的监控刚好坏了。
学校明显就是有意隐瞒。
甚至宋柠的第六感告诉她，苏南乔的死跟学校脱不了干系。
不然苏南乔已经死了，为什么没人报警，甚至将她丢在冰冷的雪地，任由她的尸体被风雪摧残。
她接到苏南乔出事的电话，到赶到学校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了。
校长坐在暖气房里，对着苏南乔的遗书哀叹，怎么不知道给苏南乔盖件衣服。
“小乔绝对不会自杀，更不会因为将来没法生孩子而结束自己的生命。”
如果是刚离婚那会儿，苏南乔有自杀倾向，宋柠是相信的。
可是现在——
苏南乔已经从伤痛中走出来了，怎么可能因为这个原因结束自己的生命。
小乔虽然柔弱，但绝对脆弱。
停尸房里。
为了让死者走得安详，都会请专门的入殓师。
宋柠却亲自给苏南乔化妆。
如果尸体是别人，她会害怕。
但面前的人是小乔，她知道小乔不会伤害她，所以一点也不怕。
苏南乔长得很漂亮，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一看就是个好脾气又乖巧的女孩。
但她会为了她，怒气冲冲地朝徐宴清发火，用手语骂徐宴清是个渣男。
“她说过，我结婚的时候，她要当我的伴娘，还要当我孩子的干妈。”
人在悲伤过度的时候，是无法大哭的。
宋柠红着眼给苏南乔描眉毛。
“她生日快到了，我已经买了车，打算给她一个惊喜。”
宋柠的状态很不对劲，从学校带走苏南乔的尸体后，她一直都很冷静。
甚至冷静的有些可怕。
陆妄迟担忧地搂住她的肩膀，“小柠檬……”
“她说我是她的骄傲也是她的榜样……”
“她明明答应过我，会一直陪着我，还说晚上要一起吃火锅！”
人去世之后，身体会一点点变得僵硬。
宋柠给苏南乔涂上了她最喜欢的口红，给她穿上了之前定制好，想让她过生日时穿的礼服。
宋柠笑了笑，“我们小乔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子。”
她轻轻地摸着苏南乔的脸，“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得这么不明不白，我一定会调查清楚真相。”
晚上，宋柠带苏南乔回了出租屋。
她靠着苏南乔睡在床上，手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小乔，我没有食言，今晚我们还是一起睡了。”
陆妄迟很担心她，坐在沙发上一宿没睡。
第二天一早。
宋柠和陆妄迟将苏南乔的尸体送去火化。
在看到苏南乔送入火化炉的时候，宋柠再也忍不住，死死地抓着苏南乔的手，崩溃大哭。
“骗子！你答应我那么多事，都没完成就要离开我，我讨厌你，我不喜欢你了！”
“你醒来好不好？只要你醒来，我还像以前一样喜欢你。”
陆妄迟紧紧地抱着宋柠，“小柠檬……苏南乔要是看到你这个样子，肯定心疼死了。”
“她要是真心疼我，她就该醒来。”
先是邦德，又是苏南乔。
跟她羁绊最深的人和狗，都一一离开了她。
她越是努力想留住什么，越是留不住。
即便再痛苦再不舍，宋柠还是不得不松手。
在陆妄迟的帮助和陪伴下，宋柠将苏南乔葬在了依山傍水的墓园。
宋柠这几天的状态很不对，倒不是她因为苏南乔的死有多颓废多伤心绝望一蹶不振。
恰恰相反，她比以前更加拼命。
她一直觉得苏南乔的死，跟她失踪的手机脱不了干系，所以拼了命地找苏南乔的手机。
可五天过去了，手机依旧杳无音讯。
陆妄迟看着她越来越消瘦憔悴的脸，担心不已。
她每天疯了一样调查苏南乔的死因，不怎么吃饭也不喝水。
实在晕得厉害，狼吞虎咽几口吊着命。
“柠姐……吃点东西吧，就当我求你了。”
陆妄迟将宋柠抱到餐桌前，将熬好的燕窝粥吹凉送到她嘴边。
宋柠满脑子都是苏南乔，机械地吃了两口，猛地想起了什么。
冲进房间拿起手机点开了苏南乔给她发的最后一条微信。
「柠柠，我知道我的生日愿望是什么了，你还记得我入职第一天，跟你说我想吃什么了吗？」
她想起来了。
小乔入职当天根本没说她想吃什么。
当时他们看到了一棵很大的松树，那棵松树郁郁葱葱长得很茂盛。
小乔感慨地朝她比划：「如果这棵松树是杏树或者桃树就好了，开花的时候，馥郁芳香，供学生们欣赏。
等秋天结了果，又能吃到可口的杏和桃子，到时候大家坐在一起野餐，该有多美好。」
小乔入职第一天，满心满眼都是学生，根本没考虑过她自己。
可她为什么要跟自己发这样的信息？
她是想告诉她什么？
猛地想起尸检报告，宋柠紧紧地抓住陆妄迟的手，“陆妄迟，我想再去一次学校。”
陆妄迟接过宋柠的手机看了一眼，将她轻轻抱在怀里，“我陪你去。”
因为下了几天大雪，积雪积得很厚。
晚上十一点。
宋柠和陆妄迟到了学校。
陆妄迟提前已经处理好了学校的事，保安被人转移了注意力，监控也被黑了。
宋柠和陆妄迟悄悄潜进学校，宋柠找到了那棵松树。
扫雪的时候，雪都被扫到了松树脚下。
宋柠跪在地上，疯了一样拼命刨雪。
陆妄迟将宋柠抱到一边，“你在这儿待着，我来……”
宋柠根本不听陆妄迟的话，双手刨到红肿都没放弃。
雪下面的土因为湿润很软，宋柠刨了一圈，终于看到土被人挖过的痕迹，还有血迹。
宋柠的心跳得很快，她顺着血迹往下挖，终于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