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郡首富,钱员外的府邸。
林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有些不解。
唐冥笑了笑,拉着她走进了旁边一条无人的小巷。
他从路边捡起一根半干不湿的树枝。
然后,随手在满是青苔的墙壁上画了起来。
没有法力。
没有规则。
只是用一个凡人的手,和一个曾经装下过整个三界大道的脑子。
他画的,是一座阵法。
一座聚拢八方财气,能让家宅兴旺,子孙富贵的风水阵。
这种在修仙界连刚入门的小修士都看不上眼的不入流阵法。
在凡间,却是足以让任何人,为之疯狂的无上至宝。
画完最后一笔。
唐冥将手里的树枝随手一扔。
他对林霜眨了眨眼。
“走。”
“去当一回,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
钱府。
朱漆大门,铜环兽首,门口两座威风凛凛的石狮子,无一不在彰显着,此间主人的,泼天富贵。
门口,八名膀大腰圆的护院,抱着哨棒,眼神凶悍,如狼似虎地,盯着街上来来往往的每一个人。
寻常百姓,路过此地,都要绕着走。
唐冥,却拉着林霜,径直,走了过去。
“站住!”
果不其然。
两人还没靠近大门,就被两根交叉的哨棒,拦了下来。
为首的护院头子,上下打量着两人。
男的俊逸,女的绝色,气质,更是说不出的,飘然出尘。
可那一身,连个花纹都没有的,素净衣衫,又显得,过分寒酸。
护院头子的眼神,从警惕,变成了轻蔑。
“哪来的叫花子?”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滚远点!别在这儿碍眼!”
粗鲁的喝骂声,引来了街上行人,看热闹的目光。
林霜的眉头,几不可查的,蹙了一下。
曾几何时。
敢这么跟她说话的生灵,连骨灰,都凑不齐一捧。
唐冥却浑不在意。
他甚至,还对着那护院头子,笑了笑。
“我们,不是来要饭的。”
“我们是来,给你家员外,送一场泼天富贵,顺便,救他一家的性命。”
这话一出。
周围,瞬间,死寂。
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
“这小子疯了吧?”
“他以为他是谁?神仙下凡吗?”
那护院头子,更是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他用哨棒,一下一下,点着唐冥的胸口。
“小子,我看你是穷疯了!”
“想钱想傻了是吧?”
“就你?还送富贵?救性命?”
“赶紧滚!不然,别怪老子,打断你的狗腿!”
唐冥,依旧在笑。
他任由那根哨棒,点在自己身上。
只是,悠悠的,说了一句。
“此府,金玉在外,败絮其中。”
“财气外泄如山崩,阴煞盘踞似龙盘。”
“三日之内,东墙必倒,砸伤家仆。”
“七日之后,后院井枯,恶气冲天。”
“一月为期,府中最受宠的幼子,必将,大病缠身,药石无医。”
他的声音,不大。
却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让所有人的笑声,都戛然而止。
那护_护院头子的脸色,猛地一变!
前面那些话,他只当是江湖骗子的,胡言乱语。
可最后一句……
府里最受宠的幼子,小少爷,这几天,确实,染了风寒,高烧不退,请遍了城里的大夫,都不见好!
这件事,为了不让员外担心,府里可是,死死瞒住的!
他,是怎么知道的?
护院头子的额头,瞬间,渗出了一层冷汗。
他看着唐冥的眼神,从轻蔑,变成了,惊疑不定。
“你……你到底是谁?”
“说了。”
唐冥摊了摊手,一脸无辜。
“路过的,江湖术士。”
……
钱府,内堂。
清河郡首富,钱开元,正焦躁的,来回踱步。
他年近五十,脑满肠肥,一身锦缎,十根手指上,戴满了翡翠扳指和金戒指。
可此刻,他那张富态的脸上,却满是愁云。
“还没好吗?”
“饭桶!一群饭桶!”
“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把你们,全都沉到清河里去喂王八!”
几个城里最有名的郎中,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连头都不敢抬。
就在这时。
护院头子,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
“员外!员外!”
“何事如此惊慌?”
钱员外正在气头上,一脚就踹了过去。
“天塌下来了不成?”
护院头子也顾不上疼,急声道:
“门口,来了两个,江湖术士!”
“说是,能救小少爷!”
“江湖术士?”
钱员外一愣,随即,勃然大怒!
“又是骗子!”
“这种时候,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我钱府招摇撞骗了?”
“给我打出去!乱棍打死!”
“可是,员外……”
护院头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唐冥在门口说的那番话,一五一十地,学了一遍。
钱员外听完,也愣住了。
他眯起那双,被肥肉挤得只剩一条缝的眼睛,精光一闪。
“哦?”
“他真这么说?”
“一字不差!”
钱员外摸着自己滚圆的下巴,沉吟了片刻。
“……让他们,进来。”
很快。
唐冥和林霜,便被带到了内堂。
钱员外坐在太师椅上,端起茶杯,撇了撇茶沫,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听说,你们,能救我儿子?”
那语气,充满了,上位者的审视与怀疑。
“能。”
唐冥的回答,干脆利落。
“哼,好大的口气。”
钱员外冷笑一声。
“满城的大夫都束手无策,就凭你们两个?”
“你们,凭什么?”
他猛地,将茶杯,重重顿在桌上!
一股无形的压力,瞬间,笼罩了整个内堂。
这是,久居人上,用金钱和权力,堆砌出来的,气势。
寻常人,怕是腿都软了。
唐冥,却像是没感觉到一样。
他只是,环顾了一下这间,金碧辉煌的内堂。
然后,指了指,钱员外身后,墙上挂着的一副,猛虎下山图。
“病根,不在你儿子身上。”
“而在,那只老虎身上。”
“胡说八道!”
钱员外勃然大怒!
“这幅画,乃是前朝画圣吴道子的真迹!是我花了三万两白银,才求来的!”
“挂在此处,乃是为了,镇宅!”
“怎么可能是病根?”
“画是好画。”
唐冥点了点头。
“虎,也是好虎。”
“只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