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南,入目越是不堪。
路边三三两两有不少衣衫褴褛的百姓,目光呆滞迷茫,如行尸走肉一般,不知去往何处。
他们看到赵暮云三人,想上来讨些吃的,却看到赵暮云三人骑马背弓,心生畏惧,不敢上前。
“柱子,你发现煤矿的地方是在延州何处?”
“延州西北边一座山里。”王铁柱回道。
“你去告诉他们,前往延州西北就有吃的!”赵暮云脸色一沉。
前不久王铁柱从延州带回来的二百流民,让他们吃饱饭之后,赵暮云便派人将他们带回到延州煤矿所在地挖煤。
同时组建了一支运输队,在银州和延州煤矿之间来回运输煤矿和物资。
从鞑子的王相呼延牯那里交换人质得来的一千战马,加上去草原前后缴获了八百匹战马,共有一千八百匹战马。
挑选出一百匹配给唐延海与王铁柱的斥候营,保证一人双马。
有选出六百匹配给桓那雪部的乌丸骑兵,也确保一人双马。
然后伍长以上军官也配有战马,又调剂走三百匹。
剩下的八百匹战马便用在了运输上。
已经用了五百匹往返于戈壁与银州,运输粗盐。
剩下三百匹,便用来开拓这条煤炭的运输线路。
这样一来,即便远在大河南边延州的煤矿,赵暮云也可以通过长线而控制。
毕竟延州地界这么大,先趁着叛军作乱,延州的官府和都尉注意力在防止叛军入境上,一时半会没有精力关注自己地盘已经被人挖了墙角。
即便等到后面被延州官府发现了,赵暮云再做应对便是。
因此,在延州西边开采的煤矿,可以收容和安置不少流民。
“不给他们一些吃的吗?赵哥。”王铁柱看到这些人可怜了,心中有些不忍。
“给了这些人,还会有其他人,给不完的!”赵暮云冷冷道,“我们携带的干粮本就不多,给了他们,我们怎么办?”
“不是我们冷酷残忍,乱世只能如此。”
说完,赵暮云一声低喝,纵马离开。
王铁柱似懂非懂,不过他肯定是严格遵循赵暮云的命令。
来到这些流民前面,他大声说了几句之后,这些流民呆滞混沌的眼中忽然有了光亮。
他们鼓起精神,朝着西北边而去。
......
一路南行,赵暮云路过一处村镇进行了补给。
越往南,无论当地百姓还是流民,一个个脸上都写满了担忧,还有一些期盼。
他们害怕叛军打来,心底里又希望叛军打来。
叛军来了,将那些骑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的老爷和地主老财一个个给杀了,开仓放粮,给百姓出了一口恶气。
但是,听说拿了这些叛军的粮食和好处,就得跟他们一起干,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这些百姓,既担心叛军不来,又害怕他们乱来。
而且这路上,也多了不少从夏州那边逃难而来的流民。
从他们口中,得知了叛军差不都已经占领了整个夏州,并且还有不少流窜的叛军已经进入了延州地界。
延州折冲府这边的大胤军得知叛军势大,只能先驻守在夏州和延州交界处的城池里,不敢轻举妄动。
而关内道的节度使田遵人在西京,距离夏州上千里,征调兵马来围剿,还是要些时日。
如此一来,叛军盘踞夏州,威胁和渗透周边州府。
白若兰的父亲白守敬在延州遭受叛军杀害,多少有些点儿背。
但白若兰不顾危险,非要来延州给父亲收尸,却是太过于任性了。
不过,遭受如此大难,她身边应该也是没什么人给她撑腰做主。
要不然,怎么会让白胜趁机夺了家产,扫地出门了呢?
赵暮云三人没有过多停留。
他们的战马以及身上的武器,已经引来了不少人的注目。
有人若想打起主意倒是无惧,赵暮云只担心节外生枝,影响他找到白家小姐而已。
出了村镇,王铁柱在路边上发现了他的斥候营留下的暗号。
“赵哥,有我们的人来过!”
“我知道,现在我们应该已经到了延州和夏州相邻地界,叛军随时会出现,必须小心谨慎。”赵暮云点点头。
这里便是李四从白胜那里得到的,关于白守敬及其手下二十多个镖师被杀害的大致方位。
白若兰要来带回父亲的遗体,那也是奔着这里来的。
又走了一段路,来到一个山谷口。
忽然一阵风从山谷中吹来,赵暮云眉头一皱,眼皮一阵跳动。
风中带着淡淡的血腥味,还有隐隐约约的打斗声音。
“柱子,李四,前面有厮杀,我们悄悄靠过去查探情况。”
“是,赵哥\/赵大人!”
三人跳下战马,将马藏进一旁的树林之中,然后爬上山坡,沿着山脊朝山谷之中猫腰行进。
此处山坡不高,最高也就四五十米。
而且树木稀疏,全是被流水和风沙侵蚀的黄土地貌。
仅仅走了一里远,山谷之中赫然出现了对峙的双方。
一方约莫百来人,衣衫褴褛,各式各样的武器都有,木棍、锄头、镰刀赫然在列。
这一百来人,仅有一人骑着高头大马,身上披着一件胸甲,踩着一双官靴。
不用说,这帮人不是叛军就是打家劫舍的土匪流寇。
他们分成前后两群,将另外一群二十来人团团围住。
被围的二十多人,有弓箭,有佩刀,衣着华丽光洁。
一个白衣如雪的公子,被这二十多人保护在中心。
他们中间的地带,已经倒下了不少人,大多数是叛军这边的人。
显然叛军一百多人,居然一时半会拿不下眼前二十人,叛军头领有些恼羞成怒了。
“你们听着,本大爷原本不想要你们性命,只想让你们将随身武器和衣服都交出来,便放你们走。”
“没想到你们居然反抗,还杀了我们五六个弟兄,这下本大爷很不高兴,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还有你,我看你长得挺俊,不像一个爷们!”
叛军头目发出邪淫大笑,“本大爷就好这一口,把他抓起来换上女人装,给本大爷快活!哈哈!”
白衣公子一听,顿时一阵恶寒,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他原本以为女扮男装可以省不少麻烦,哪知换上男装之后,却遇到一个喜欢俊俏男人的家伙!
“叛军虽然人多,但却是一群乌合之众,只要抓了他们的头目,便不战而溃。”
“诸位,紧紧靠在一起,冲到骑马的那人面前!”
二十人中,一个中年人沉重冷静,大声吆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