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的主意不仅能挣钱，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也扩大了明堂的信息网。
与酒楼、药铺这些零散的信息收集处相比，直接为贵族富户修建住宅、提供服务，更容易摸清各方势力的近期动向。
若是那什么空中镖局也成立，指不定连各方联络都能摸出来。
当然，这些先不提，只要明月楼的拍卖会稳定进行，龙兴城归属明堂一事，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若是楼高再根据自己的描述，真的打造出火铳，立国一事也可以提上日程。
等等，自己在想什么，计划才走到哪一步，怎么就扯到立国去了？
商月急忙掐了自己一把，暗自警醒：千万不能被避风港一样的宗门迷了眼，以防日后不思进取。之前定下的计划可不能忘，自己还差个领域没到手。
可是，这笑容怎么就是压不住？
轻咳两声，企图让自己看起来正经一点，商月提起朔瞳的事：“接下来几年，朔瞳应该会留在天斗城分堂，她想要你手下那批暗探，我答应了。”
“她跟我提过。”冥妃没什么意外，点头应下，“我给那边传个消息，让朔瞳接手就是了。”
说完正事，察觉到商月一直在吃点心，她十分自然地问：“你今天回来的时候不巧，没赶上饭点，在外面是不是也没吃饭？要不要让厨房给你做点什么，还是先睡会儿，我带你去你的房间？”
短短两句话，不仅知道自己没吃饭，还清楚自己赶路不会好好休息。
商月忍不住扑过去，感叹：“冥妃，我真觉得，多待几天就会被你养成米虫。”
果然，比起被赶出校场、被楼高嫌弃，还是在冥妃这里最舒服。
商月笑容轻松，眉眼弯弯，什么大陆纷争、权利争斗，全都暂时抛在脑后。若是能有个毛茸茸的东西抱在怀里，晚上再晒晒月亮，那就最好不过了。
“你才回来几个时辰，还没好好休息，就开始怕自己懈怠？”
冥妃并不觉得，休息几天会怎么样，尤其是对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人而言。
在她看来，商月根本还没到该操心的年纪，就算什么都不干，玩几年又能怎么样？明堂又不是养不起一个富贵闲人。更何况，以商月的修为，给同龄人十年也未必追得上。
“我这不是居安思危，做好表率作用。”
半认真半玩笑地解释一句，商月正想询问城主府那边的态度，毕竟明堂近几年的发展，实在有些过分地迅速。
咚、咚。
身后突然响起两声叩门声，敲了两下，也没等冥妃回应，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仗着冥妃的纵容，商月没有动作，却被来人拎着腰带提起来。
“你这是什么姿势？”
明明有两道气息，进门却只见一处人影。龙凌云定睛打量，看见商月像只慵懒的猫，整个人趴在冥妃身上，顿时又无奈又好笑。
“宗主，这是办公区，你是不是应该注意一下个人形象？”
知道的，说她是一宗之主，不知道的，以为谁家半大孩子跑出来了。
“凌云姐，你把我赶出校场的时候，不是说，别的地方干什么都随我吗？”
双脚离地的那一刻，商月切实感受到了，何谓从天堂坠落，离开了温柔乡、避风港，“我是宗主，你这么拎我，难道就不影响我的形象吗？”
明明身高差不多，这人怎么能这么随意地拎人？
从前拎小狐狸的时候，倒是感觉挺好玩儿的，现在换自己，啧，一点也不好玩。
“若我小时候像你这样，是要挨揍的。”龙凌云还带着面具，叫人看不清表情，却不难听出声音里的似笑非笑。
“你也知道，那是你小时候。”
暗红色面具下，女人目光不满，明显谴责这种严苛的教育方式：“她又不是孩子，也不是你手底下的兵，你管她这么严做什么？”
“龙凌云，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把宗主赶出校场，那兵到底是给谁练的？”
气氛突然紧张，商月有些不明白，这话题怎么转变得这么快。
正想要打圆场，龙凌云的话已经接上了：“对，我是把宗主赶出校场，你可以凭这一点罚我。但校场有校场的规矩，换你，我也一样赶。”
商月默默扶额：从前拐人的时候，怎么忘了这一茬？御下严厉的将军，生活作风那叫一个严谨。
……
“现在的龙兴城城主，是从前龙家军的旧部……自己人？”
自己离开的两年里，龙兴城换了一位新城主。巧合的是，此人从前投身行伍，是龙家军的一员。后来因伤弃武从文，一路做到了城主之位。
因为这一茬关系在，他对明堂近两年的迅猛发展视若无睹，别说向上检举，就连为难都没有。
商月却觉得，这么巧合的事，会不会有些不靠谱？
“他从前在我大哥麾下，因为负伤险些死在战场上，是我大哥救了他，还用龙家的人脉为他铺路，才有了今天的城主之位。”
许是怕商月不清楚，龙凌云继续解释：“这种事，放在世家里不算罕见。提拔寒门子弟，本来是给那些，入朝为仕的族人准备的人脉，没想到还没用上，就被皇帝老儿算计了。”
时隔两三年，再提起此事，龙凌云面色平静，看不出半点情绪波动。
唯有提起练兵、火器、立国之事，才让人隐隐看出，她风平浪静下的疯狂。
眼见求不了情，就敢劫法场、屠人满门的人，骨子里多少有些叛逆与狠戾。
“哦。”商月还是没有完全放心，提了一嘴提防着些，说起武魂城里的龙立川和龙狩月：“他们现在做了长老殿的执事，虽说不一定清闲，但很安稳。”
“我知道，朔瞳跟我说了。”
提起大哥和小妹，龙凌云又表现得不是那么关切。仿佛只要对方活着，就是她对这些同父异母的兄妹，最后的关怀了。
不指望他们报仇，也懒得管他们现在如何，死不了就行。
“你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
商月抬手比了个五，“五天吧，五天之后正好有场拍卖会，我凑个热闹。之后，我得去杀戮之都了。”
这会儿身在明月顶，生活区，也没有外人，冥妃和龙凌云都摘了面具。听见“杀戮之都”四字，冥妃不明所以，龙凌云却若有所思。
“那是个很危险的地方。”龙凌云说。
冥妃面色微变。
“别担心，我有把握。”商月笑道，“我此去长则两年，短则，十个月吧。等我出来之后，会待久一些。”
根据师父的安排，自己应该先修养半年，然后进入杀戮之都，三年内通过百场胜利，走出地狱路。
但按照自己的计划，两年，最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