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退两难。
这件事d17给马恩的感受，由于她能力的特性，使得任何主动接近她的行为都必然有着极强的风险，但是无视对方也同样不是安全的行为。
如果他去见面就相当于让自己暴露在对方潜在的影响下。
但如果不见也相当于暴露了自己知道对方的情况，而这也必然会逼得他们间的冲突以极其快的速度加剧，同时也可能会让d17离开他的攻击范围内。
几乎只是简单地想了想以后，马恩就决定应约了。
但他肯定不可能就这么过去，否则几乎就是把自己的性命交给对方，虽然他在回到现实后有了更强的心灵抗性，但肯定不足以对抗他。
想要接触接着提升抗性，他就得获得更多的逆心灵药。而想要获得更多逆心灵药，他就得接触d17，而这也使得他必须拥有更强的抗性才可以。
这乍看上去像是无解的循环，但实际情况倒并非真的如此。
毕竟并非这次见面就必须要有个结果，也可以拖延时间，或者想办法借机先弄到跟多的逆心灵药，而且现在的情况也不同了。
本来的他不愿意让诸神们知道自己的利益和马恩的完全相同，所以几乎无法利用这些神只的力量，但现在的情况已经完全不同了。
没错，他的确是作为马恩前往的东联邦制药公司。
但只要这个过程里，d17暴露出了对诸神的敌意，塞拉就有理由动手了。
毕竟自己不去同样会引起怀疑，那么还不如前往会谈，这样最差的情况依然是他们直接撕破脸皮，但他起码有公开的理由可以驱使诸神。
当然，还有种可能就是她并没打算就此动手，而是在观察自己，那么他就得靠着这个机会直接取走自己能拿的所有逆心灵药。
然后再借机获得足够的抗性。
只要逆心灵药到手了，提升精神力量和抗性都是瞬间的事情。
而要实现这个目的，他就得接着严格执行上次建立好，并且在这段时间更加完善了的反真话沟通体系，并且还要做好其他的准备。
他也的确多了几个新的想法，并且早就想好了克制对方的办法。
虽然可能会导致他没法实现目的，但马恩其实已经想好了解决d17的办法，这其实也并不难想到，甚至可以说是显而易见。
早在很久以前，他就知道了。
东联邦制药公司总部。
马恩再次走进了全智能的玻璃门中。
“李小姐已经在上面等您了。”跟上次完全相同的前台小姐露出微笑，而且神态和语气都要比上次热情不少。
他微微颔首，接着就走进了电梯。
虽然没有特地在她身上停留视线，但马恩还是悄悄地打量了她的外表。
起码就这么扫过几眼，他没有找到什么外貌上的破绽。
当然，对马恩来说她有个非外表的清晰破绽。
那就是她没有灵魂。
这点对于其他人来说也很好分辨，如果这个问题只是克隆人叛乱的话，对于现在的人类来说应该很好处理，就算他们有办法伪装灵魂迹象，但这样的伪装最终还是肯定能找到突破点。
当然，克隆人只是这件事情里最不危险的东西。
马恩现在就已经能感觉到附近有灵魂的存在了，毕竟对于d17来说，控制克隆体和人类没有任何的难度区别，对她来说都是轻而易举。
随着电梯门打开，出现在马恩眼前的依然是李汀兰，周围也没有任何其他人存在的迹象，d17现在应该不在这里。
“您好，代言人阁下。”
马恩走到她对面坐了下去，依然保持那副目中无人的态度：
“你们想清楚了吗？我的主人可不是好糊弄的。”
李汀兰点了点头，接着面带微笑地递出了上次的平板：
“我们已经为您更新了价格，不过我们有些库存问题，毕竟战争中变化相当地迅速，所以部分的产品可能没法立刻就给您提供，但您也可以先行预约。
“我们很快就会搞定所有问题。”
马恩接过平板，先看了起来。
首先，所有的产品都的确降低了不少的价格，而且也有很多本来显示是有库存的产品此刻则换成了暂时缺货。
当然，马恩知道其实他们上次就没有真的全部掌握库存，此刻写得真的有货的那些产品应该是他们刚刚拿下的，还有部分仓库不在他们的控制中。
这个收复速度肯定也和拟态菌的入侵有关，否则他们不会是d17的对手，她只要开口说话就能轻易地控制这些地方。
但拟态菌可以在某种程度克制d17的真话能力。
因此他们的确可以保持住微妙的僵持。
不过，制造逆心灵药的产线他们是已经收复了的，马恩也是提前确定了这些信息才来到的这里。
当然，逆心灵药此刻肯定也显示着缺货。
但这马恩倒是没有什么好抱怨的，毕竟包括逆心灵药在内的许多产品都是被他偷偷摧毁的，而且逆心灵药此刻的价格也还算是能够接受。
五十块。
依然比原来的价格高，但是也还好，原来的价格他应该能买七到八颗左右，而现在的价格他起码也可以买下六颗的逆心灵药。
这跟和李芬的交易比起来差了很多，但还是相对合理的价格了。
考虑到他们实际上的确是在打仗。
马恩皱了皱眉：
“这些东西都没货吗？”
李汀兰凑过来看了看：
“没错，您具体想要的是什么呢？”
马恩不再隐藏，直接指了指逆心灵药：
“这东西，如果我要的话最快得多久？”
李汀兰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你等等，我稍微查查。”
说完以后，她也装模作样地拿出平板看了看，动作好像是在打字向他人询问着什么，就这么这么自导自演了几分钟，李汀兰抬头露出了抱歉的神色。
“我们原本其实有好几十颗逆心灵药，但最近我们的库存因为这场战争被对方给摧毁了，不过我们依然可以迅速地投入生产，嗯……
“如果你要的数量少于十颗的话，可能两个月内我们就能交货了。”
这是完全的谎言。
李芬已经给马恩交代了，有他们刚刚得到的那位人类男性的帮助，他们只要想的话可以在短短半天内就完成对这东西的生产。
马恩露出不悦的神情：
“你在耍我？还是说你们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跟谁对话。”
李汀兰连忙解释道：
“我们当然不敢耍您，但我们真的处在激烈的战争中，甚至我们的敌人已经入侵到了南联邦，我们连这里的设施都没法彻底拿下。
“而且我们还要跟联邦供应逆心灵药……”
“那就先给我们供应。”马恩打断道，“应该不需要我提醒你吧，最近我的主人才在战争中打退了联邦，这里是谁的地盘你应该很清楚。
“而且不要把我当傻子，上次的时候就是，我知道你是在讨价还价，其实你们这么做也没有什么真正的问题。
“但我不喜欢，祂也不喜欢。
“要是你再撒谎，我的主人就要生气了。”
李汀兰愣了愣，她没有想到马恩会这么强硬。
但这其实挺合理，而且也没有打乱她的计划，甚至可以说恰恰相反……
她先是故作诧异地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平板。
然后她忽然站了起来，对马恩鞠躬道：
“十分抱歉，我们的确没有给您表现出足够的尊重。
“我的上级刚刚批评了我愚蠢的行为，并通知我，她会接管这次对话。”
他已经是她们的笼中之鸟了。
接着，李汀兰并没有给马恩任何反应的时间。
电梯门打开了。
d17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进来，没等她走到马恩身前就传来了轻松的声音：
“很抱歉，希望她没有给你造成什么烦恼，这不是我们的本意，我们希望所有顾客都有宾至如归的体验，可以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有什么想法都可以直接和我说。”
看似正常的话语已经蕴含了可怕的力量。
如果不是马恩有着较强的抗性，并且减弱了理解能力的话，这样的话语很可能会让他放松到丧失抵抗能力的程度。
这次突袭的确很难预防，好在这也完全在马恩的计划内。
他神色很配合地放松了些许：
“你是谁？”
d17已经来到了马恩的面前，她抬手示意李汀兰退到旁边，接着直接在马恩的正对面坐了下来，涂满银粉的脸咧起了真诚的笑容：
“你可以叫我d17，我就是东联邦制药公司的代表。
“你想要什么跟我说就行了。”
马恩皱了皱眉：
“你应该有听过我和她的对话吧，我知道你们在撒谎。
“我现在就要拿到逆心灵药，我们最多只能给你一天的时间。”
d17露出温柔的笑容：
“嗯，我已经知道你想要什么了。
“不过在回答你的条件以前，我可能需要问你几个问题，可以吗？
“别担心，都是些无所谓的小事。”
看似寻常的话语化作了密不透风的致命锋刃，任何能理解这些话语的生物几乎都没有办法挣脱她用语言编织出来的蛛网。
马恩顿了顿，接着还是说道：
“嗯，你想说什么？”
听到马恩的回答，d17笑着说道：
“我想知道，你对我们的服务和我们有什么感受，我其实觉得李汀兰的表现可能不是很好，但我希望我自己可以给你留下足够好的印象。
“我也正是在这么做的，我希望让客人信任我们公司的服务。
“这对你我都是好事。”
马恩微微颔首，但没有回答什么。
d17接着说道：
“嗯，当然，我作为公司代表，也希望你可以信任我，毕竟交易中信任是相当重要的前提条件，我们的相互信任也能帮你实现自己的目的。”
看着马恩神情的变化，她也清晰地知道自己的语言正在进入他的脑海，虽然她还没有彻底地控制他，这些语言也没有直接建立起完全的信任。
毕竟她说的是希望，而不是让对方直接信任自己。
但他的防线已经在迅速瓦解，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
她也丝毫没有急躁。
就像是耐心的猎手，完全不会做出吓跑自己猎物的愚蠢行为。
马恩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嗯，但问题是你什么时候可以给出我时间，我现在就想得到答案。”
见到机会的出现，d17笑着说道：
“很快，我说了会尽可能满足你的需求，就不可能撒谎，你完全可以信任我对你说出的每句话。你可以在这里稍微等会，马上你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了。
“你什么额外的事都不需要做，只要在这里耐心等待就行了。
“当然，我会在这里陪你，顺便聊上几句，对了，我也想告诉你，其实你可以完全相信我们的产品，服务，或者无论什么东西。
“而且我们公司的安保系统很完善，在这里等待的过程你可以完全放松，不用担心任何危险的存在，内心不用建立任何的防线，不会有什么东西伤害你的。
“不用紧张，不用担心，你什么都不用想。
“我们是你的朋友，甚至你可以把我们当做挚友，没错，你应该把我们当做真正的挚友，是那种你甚至可以为此背叛世界的挚友。
“你在乎我，爱着我……
“你属于我。”
在最后几句她瞬间改变了语言，趁着马恩最松懈的时刻用古拉玛语开始直接开始施加完全的可怕影响，任何没有防备的生物都很难抵御这种影响。
前提是他真的有在听这些话。
看着马恩恍惚的神色，d17内心生气了无与伦比的满足感。
她再次得到了爱。
而且这次和以往的完全不同，或许是因为获取的过程更加困难，她总感觉这次得到的爱格外的珍贵和有价值。
“……继续保持放松，将我的所有话语当成真理，你可以忘了以前的主人，不论是太阳神还是什么，他们都不过是你生命中的过客。
“现在你是我的所有物，你的生命，灵魂，爱都是我的。”
马恩忽然抬起头，恒星在双目中燃烧：
“好大的胆子，敢抢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