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寒来病房给苏禾送饭,看见苏禾还在律师送来的看张舒的犯罪资料,把保温桶里的汤盛出来,端到苏禾的面前。
“张舒犯罪既成事实,警方已经在全力逮捕她,死刑是在所难免的,你就不必担忧了。”
“我不是怕张舒不能定罪,而是张舒背后还有人,跟乔家也没有关系,反倒像是和我母亲当年的案子有关,但我又一时没有头绪,所以想看看现在的资料中有没有线索。”
苏禾把材料放到一边,接过傅司寒递过来的汤。
“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查证起来确实有些困难,不要着急,慢慢来。”
苏禾笑了笑,应声道好,看着傅司寒,突然想起来那天在医院看见的人很像傅千澜。
她喝了一口汤,然后放下,问傅司寒:“傅姨最近有跟你联系吗?”
“没有啊,怎么了?”
苏禾眉心紧蹙:“我看见个人,感觉跟傅姨很像,不知道她是否来雍城了。”
“你肯定看错了,我妈是绝对不会来雍城的。”傅司寒笑了笑道。
苏禾曾经听傅司寒提起过这事儿,但是她从来没问过原因。
“为什么?”
“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清楚,我是一出生就跟着我妈到了x国,我猜应该是和我那短命的父亲有关吧,她不愿意提起往事,我也就没多问。”
苏禾点点头,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苏禾这次受伤在医院住的时间长,本来她是让宋知卿把宁宁接过去,想瞒着这事儿的。
可是这时间一长,宁宁找不到她,就又哭又闹,宋知卿也是没法子了,只能给带到医院来。
“妈妈~”
小姑娘一看见妈妈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样子就给吓坏了,委屈巴巴地,眼泪夺眶而出,朝苏禾扑过来。
“妈妈,你痛不痛啊?”
苏禾搂着女儿,心疼地擦着她的眼泪:“妈妈没事,只是受了点小伤,过两天就好了。”
“那爸爸呢?爸爸是不是也受伤了?”
听到女儿问起爸爸,苏禾想到还躺在病房里,没有半点苏醒过来迹象的乔南州,心里如针扎似的疼。
“妈妈带宁宁去看看爸爸,你多跟爸爸说说话,爸爸就能早点好起来了。”
苏禾牵着女儿来乔南州的病房。
这阵子,都是乔开运守在这里。
老爷子倒是也想守着,一来身体吃不消,二来乔开运视他如仇敌,父子俩独处一室火药味十足,根本没法儿待。
“爷爷。”宁宁乖乖地喊了一声乔开运。
乔开运本来就喜欢宁宁,现在又知道了乔南州的身世,就更加喜欢宁宁了。
他“唉”了一声,把宁宁抱起来坐在腿上,逗着她跟乔南州说话。
苏禾就在病房外面,宋知卿站在她的身边,看着里面昏迷不醒的乔南州,心中为自己的好姐妹感到难过。
“真的会变成植物人吗?”
苏禾眼里是平静的,就像是一汪注满了哀默的死水,她静静地看着乔南州。
“医生说如果这周还醒不过来,基本上就是了。”
乔南州最近的身体全靠营养液吊着,人都瘦得有点脱相了。
“阿禾……”宋知卿看了看苏禾,欲言又止。
苏禾:“怎么了?”
“如果乔南州醒不过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如果乔南州就这样一辈子躺下去,苏禾要怎么办?
她还真的没有想过,因为她从来都没想过这么一天。
对于她和乔南州,她想过种种可能,或者彼此痛苦折磨地纠缠,或者老死不相往来,或者变成逢年过节打个招呼的普通朋友……
却独独没有想过这一种。
乔南州,你真的会醒不过来吗?
苏禾的脸色微微发白,眼中的酸涩让她不受控制地指尖颤抖。
“他会醒过来的。”
苏禾选择不去想那种可能性的安排,她要相信,乔南州会醒过来的。
“妈妈,我们一起守在这里,等爸爸醒过来。”宁宁靠在苏禾的怀里,困意上来了,小脑袋都打着盹儿,她还是紧紧地抓住乔南州的手指头。
苏禾温柔地笑了笑,轻轻地拍着女儿的背:“好。”
“妈妈,你不要难过,爸爸一定会醒过来的……”宁宁睡梦中还在呓语。
苏禾把女儿抱起来,放到里间陪床休息室的沙发上去躺着,拿了一件外套给她盖上。
然后她拿了笔记本电脑,在女儿旁边坐了下来,开始办公,看见了顾子衡发来的消息。
【顾子衡:阿禾,你们家里怎么一直没有亮灯?出事了吗?】
苏禾才想起来顾子衡之前跟她提过要搬到御景小区来,她已经在医院住了半个月了,没有回去过,想来是顾子衡搬过去之后发现了异常。
【苏禾:出了点意外,在医院呢。】
顾子衡的电话立马就打过来了。
“出什么事了?怎么会在医院?”他的声音很着急,饱含关切。
苏禾怕打扰到女儿,起身去外面的走廊里接电话。
“没事,已经好很多了,再过一阵子就可以出院……”
顾子衡说要来医院看她,苏禾拗不过,便点头应好。
他又问她想要吃什么,他在家做好了一起带过来,苏禾跟他聊了会儿天,才转身回病房。
推门的那一瞬间,和坐起来靠在床头的乔南州四目相视。
苏禾怔住,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冲到他的面前。
“乔南州,太好了你醒了!”
她的脑子里什么都没有想,失而复得的庆幸和惊喜让她的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一把就抱住了乔南州,喜极而泣。
从来没有哪一刻让苏禾觉得这么幸福。
那天在仓库被张舒绑架,她是知道自己很可能会死,心里不害怕是假的,当看见乔南州出现的那一瞬间,她的心就安定了。
乔南州从未让她失望过,是她一次次地将他推远,她悔不当初。
尽管她面对宋知卿信誓旦旦地说乔南州会醒过来的,可她内心深处是怕的,怕的要死。
这段时日,苏禾也想了很多,她在想乔南州醒过来她要对他说什么,她想她应该是要告诉他。
乔南州,我非你不可。
乔南州,我很爱你,很爱很爱你。
可是人真的醒过来,她除了哭,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眼泪把乔南州肩头的衣服都给浸湿了,苏禾正喜极而泣,忽然听见男人茫然无措的声音。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