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谢谢你们了!如果不是你们……”
丁思甜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向方羽等人道谢。
叶灵连忙上前,扶着她的胳膊,让她靠在稍微完整一些的墙壁上。
“嘿!这算啥!”
王胖子得意地一拍胸脯,唾沫星子横飞。
“咱们当年在草原上,那可是……”
他正想吹嘘一番当年的“革命友谊”,却被方羽打断了。
方羽看着丁思甜,平静地说道:“我们是受老胡所托,特地来内蒙找你的。”
“老胡?”
丁思甜听到这个名字,先是一愣。
随即,秀眉微蹙,眼神中带着一丝困惑和努力思索的神情。
她歪着头,想了半天。
似乎在记忆的角落里,艰难地搜寻着这个名字对应的人物。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
“胡八壹……我想起来了。”
她点了点头,语气有些不确定。
“是当年和胖子你一起的那个,戴眼镜,斯斯文文,挺有文化的那个知青?”
她的记忆似乎有些模糊。
对胡八一的印象,远不如对王胖子那么深刻。
“呃……名字是记对了,但是样貌有点不对!”
王胖子一听,顿时挤眉弄眼起来,脸上露出了蔫儿坏的笑容。
他凑近丁思甜,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
“丁同志,我跟你说,老胡马上就要结婚了!”
“特地让我们千里迢迢跑过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一声!”
王胖子说完,等着看丁思甜感动得热泪盈眶,或者羞涩地低下头。
然而,丁思甜的反应,却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
只见丁思甜闻言,脸上露出一抹礼貌而略显疏离的微笑。
她轻轻点了点头。
“哦,胡八壹要结婚了啊,那真是恭喜他了。”
她顿了顿,清澈的眼眸中带着一丝纯粹的疑惑,看向王胖子和方羽。
“只是……他结婚,为什么要特地告诉我呢?”
“难道是想请我……去喝杯喜酒?”
她的语气十分平淡。
没有惊喜,没有激动,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王胖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他张大了嘴巴,眼珠子瞪得溜圆,半天没能合拢。
方羽也是眉毛不自觉地挑了一下。
对丁思甜这出乎意料的平静反应,感到了一丝错愕。
这剧本……好像不太对啊?
老羊皮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不知道这几个城里来的年轻人在打什么哑谜。
憋了足足有半分钟,王胖子才像是从石化状态中解脱出来。
他猛地一拍大腿!
“哎哟我去!”
他发出一声怪叫,脸上的表情像是哭又像是笑,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
“哈哈哈哈!不行了!方爷!我不行了!”
王胖子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咱们……咱们赶紧的!我得立马找个邮局!给老胡拍个加急电报!越快越好那种!”
“让他……让他知道知道!他有多么的自作多情!”
“哎哟我不行了……笑得我肚子疼……”
丁思甜看着王胖子这副疯疯癫癫的模样,更加疑惑了。
她不明白,自己说了什么,能让这个胖子笑成这样。
叶灵也是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
看看王胖子,又看看丁思甜,小脑袋瓜里充满了问号。
方羽瞧着王胖子那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也觉得有几分好笑。
他心里清楚,老胡和王胖子当年还是愣头青,十七八岁跑来内蒙。
所谓的“一见钟情”,多半是文艺汇演上的惊鸿一瞥,加上几次短暂相处。
对丁思甜而言,当年草原上的知青来了又走,见过的人太多。
十几年过去,记不清谁是谁,太正常了。
偏偏老胡那头,自己陷在里面出不来。
这下倒好,丁思甜一句“为什么要特地告诉我呢”,直接把天聊死了。
王胖子这会儿,肚子里肯定已经盘算着怎么回去给老胡的“伤口”上撒盐了。
……
方羽注意到了焚尸炉所在房间的一处角落。
那里,靠近地面,墙壁下方。
有一个不起眼的,碗口大小的圆形洞口。
洞口边缘似乎有湿滑的痕迹。
少量浑浊的污水正从里面慢慢渗出。
若非仔细观察,很容易就会忽略过去。
“排水管道?”
方羽缓步走了过去,蹲下身子仔细查看。
这洞口内壁似乎是陶土烧制,又像是某种金属管道。
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污垢。
“方爷,您看啥呢?”
王胖子好奇地凑了过来,伸长了脖子往那洞口里瞅。
“嘿,这不就一破水管子吗?有啥好看的?”
方羽站起身:“我要下去看看。”
“啊?下去?”王胖子傻眼了。
这乌漆嘛黑,环境贼恶劣的管道,方爷下去干嘛?
不过王胖子清楚一点,那就是跟着方爷走准没错。
于是又说道:“那既然方爷要下去,胖某人自然是要跟着去的!”
王胖子又看向老羊皮和丁思甜:“怎么样,你们在这等着?还是原路返回?或者跟我们一起?”
老羊皮一听又要钻洞,十分不情愿。
但转念一想。
外面那片黑漆漆的森林里,天知道还有没有第二条、第三条锦鳞蚺那样的怪物。
更别提他心中一直恐惧的,传说中能吞噬一切的“漠北妖龙”。
与其在外面担惊受怕,倒不如老老实实跟在这位手段通天的方爷身边。
想到这里,老羊皮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只能苦着脸,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俺……跟着你们走。”
丁思甜的身体虽然依旧虚弱,但经过叶灵的初步治疗,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
她看了看方羽,又看了看众人,轻声道:“我……我跟大家一起。”
她知道,现在这种情况,落单才是最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