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陛下,不跟你吹牛逼,我啥时候吹过牛逼啊?”
殷云澜嫌弃的说道:“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粗俗?”
牧青白笑了笑:“陛下,我知道你心动了。”
“胡说!朕说了不准!你哪也去不了!”
牧青白叹了口气:“陛下,你怕什么?”
“北狄计划看似有利可图,但实际上,你也拿不准,就好像齐国,若非齐国国情让你钻了空子,未必一年就能生乱!”
“不,齐国或许有先天土壤的因素,但也有后天人为,即便没有先天的土壤,两年时间我自信可以灭齐。”
“你本来就不是奔着齐国而去的!别以为朕不知道!”
牧青白嘿嘿一笑:“哎呀陛下,心知肚明的事儿就不要说出来了嘛!”
“一旦北狄计划失败,或者北狄计划成功后,北狄并没有因此而削弱,反而还更强大了,你知道这后果将是多么可怕的!”
牧青白点了点头:“明白了。”
殷云澜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又觉得以牧青白的本性,这口气不能松得那么快。
“你明白什么了?”
“我明白陛下是怕了。”
殷云澜暗道果然,这家伙又来了。
“朕怕什么了?”
“陛下怕风险,就好像齐国,哪怕如今齐国已经灭了,陛下复盘当初我所作所为,每一步棋落下之后所掀起的一系列影响,都能让陛下心惊胆寒!”
殷云澜冷哼道:“巧舌如簧!难道你真是神算?难道你不知道其中凶险?”
“我知道,人活在这世上,时时刻刻都有危险,走路有平地摔死的风险,吃饭有突然噎死的风险,难道有这些风险,陛下不走路了?陛下不吃饭了?”
殷云澜气得攥拳也不住轻颤:“你分明是在强词夺理!”
“道理是一样的!我走的每一步棋都有输的风险,只是风险仍能把控!陛下曾经也是战场上挥斥方遒的威武主帅,而今登基,失了血性,比我这文人还文人,不免教人失望!”
牧青白说着,就要往外走。
“你去哪?朕没说完!”
“我不想听!”
牧青白一脚踹了开了隔扇门。
妫公公吓了一跳,明玉也愣住了。
妫公公抬起头,看见了牧青白怒气冲冲的样子,目光越过牧青白,看到了殷云澜递来的眼神。
妫公公会意,手底下挥了挥手,周围的宫人得令,踩着碎步退下。
明玉见状,也悄然后退了一步,默不作声的低下头。
牧青白扭头看向了韩云伤。
韩云伤不知为何,接触到牧青白目光的那一刻竟吓得后退了一步。
但他很快想到自己能做女帝近臣,在这种时刻当然不能怂了!
“大胆牧青白!你敢在御前如此造次,还不快跪……”
牧青白抬手照着他的面门就是一拳。
“啊!!”
韩云伤一声惨叫。
“哎呀!”牧青白也痛呼了一声。
众所周知,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牧青白一拳打在他面门上,反作用力差点让他的拳头碎掉。
“好你个硬骨头,你敢用脸袭击朝廷重臣、显州言侯!你该当何罪啊!哎呀,你还不说话?”
牧青白一通问罪,把韩云伤都给整蒙了,可他现在面门疼得脑袋嗡嗡作响,根本说不出来话。
牧青白抓住他肩膀扶正,一计劲夫蓄力轰拳打在他的眼眶上。
“啊!!”韩云伤惨叫倒在地上,蜷缩着身子不住的发颤。
牧青白捂着自己的拳头,疼得哈气。
周围的宫人全都低着头。
小和尚都往旁边挪了挪。
“大胆韩云伤!竟然敢在御前屡次用脸袭击本侯的拳头!你放肆!你可知罪!不说话?不说话就可以逃脱罪责了吗?”
韩云伤强忍着疼痛爬起来,指着牧青白哆嗦着说道:“牧青白,你枉为人臣,陛下面前你都敢如此放肆,我一定要与众臣联名弹劾你!”
牧青白二话不说抬脚冲刺,一个雷欧飞踢把他踹翻,接着骑到他身上,邦邦打了两拳,又着急的四处找寻武器。
这时候,小和尚递了一块砖头过来。
牧青白有些惊讶,小和尚竟然生生把地砖抠了一块出来。
小和尚忽然意识到什么,又运起金刚掌,一掌劈下,把砖头劈断。
“贴心!”
牧青白接过半块砖,不断的砸在他身上。
“别打了!别打了!饶命啊!陛下救命啊!言侯要杀了臣啊!”
牧青白见他还能说话,直接一砖头砸在他嘴上,门牙给他砸断一根。
韩云伤惨叫都没法发出,断牙跌进了喉咙,呛得他直接把断牙给吞了进去。
牧青白哈哈大笑:“看到了吧!我的道理比你的嘴硬!”
“牧!青!白!你可知我是韩家…”
砰!
牧青白反手给了他一巴掌,生生把韩云伤的话头给打断。
“你无故殴打本官,我一定要向陛下弹劾你!你好不了,你好不了!!”
牧青白冷笑:“我懒得跟你说道理,你也配听?”
“大!”
砰!
“胆!”
砰!
“牧!”
砰!
“青!”
砰!
“白!”
砰!
一字一砖。
韩云伤双眼翻白,彻底晕死过去。
牧青白扔下砖头,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牧青白也是你叫的?”
妫公公一挥手,便有宫人将韩云伤拖走。
老实说,妫公公觉得大快人心。
韩云伤飞扬跋扈,早该有人治一治他了。
但没想到竟然是牧青白,以这么残暴的方式……
牧青白长长的舒了口气,摆正了自己的衣冠:“陛下,牧青白求见。”
在御前殴打了陛下近臣,还能如此从容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也就牧青白一个人了。
殷云澜还是端坐着,一点没有动过:“你打他干什么?”
“我打谁了?”
牧青白装作不解的问,光看这样子,好像刚才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似的。
殷云澜讥讽道:“呵,装傻充愣,做一副荒唐的样子,故意惹朕生气是吧?”
“陛下,你自作多情了!”
“行吧,是朕自作多情了,你可以走了。”
“不是,我这么荒唐,你都不治罪吗?”
“朕想看你到底还能多荒唐,只要你不祸害殷国了,做个荒唐的侯爷,朕还是能够容忍的。”
牧青白笑了:“陛下,你留我在殷国,指望我做你对付世家门阀的棋子吗?”
殷云澜的动作一顿,一刹而已,她掩藏得很好,却被牧青白敏锐的捕捉到了。
牧青白笑道:“陛下,看旁人谋局精彩,自己也忍不住想要下场了是吧?陛下,你还如此年轻,何必这么着急做这等本应长远蓄谋的事啊?”
“牧青白,你以为自己算无遗策,总能看穿所有人?你太自负了。”殷云澜不屑的摇摇头。
“你要证明给谁看?”
殷云澜攥笔的手一紧,声音渐寒:“笑话,朕想做便做,何须证明给谁看?”
牧青白微微一笑,“看来我猜对了,你是不是想证明自己并非一颗棋子。”
殷云澜的目光直射牧青白。
牧青白毫不畏惧的与之对视,似笑非笑着。
“你敢说朕是棋子?!”
牧青白抿唇一笑,不紧不慢的说道:“你和隗婉怡一样。”
殷云澜眉头紧锁,面色渐寒:“牧青白…你在胡说什么?”
“太师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