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雁关,镇北王府。
风华园。
近日来,徐婉容和梁宏德母子两个人被强行禁足在了风华园中,没有梁天的命令,坚决不允许他们出去。
甚至,守门的人都已经换成了全副武装的士兵。
之前梁宏德还在耍威风,几次三番地要跑出去。
那些士兵开始的时候还苦劝他回去,可是后来梁宏德愈发过分,居然推搡起来,甚至对那些士兵破口大骂,就要硬闯出去。
那些士兵早已经奉了命令,直接就将要跑出去的梁宏德摁在地上一通揍,打得鼻青脸肿,胳膊险些都干折了。
梁宏德这才消停了下来,不敢再跑出去讨打了。
此刻,风华园中,世子梁宏德坐在椅子上,胳膊上包着绷带麻布,上面血迹殷然,而额角也用麻布包着,同样有血迹。
旁边两个丫鬟小心翼翼地给他换着药,他坐在那里,唾沫纷飞的怒骂不休。
“玛德,一群狗奴才,不让老子出园也就罢了,居然还敢打我?还说奉了父王的命令。
真是反了,反了!我要把他们全都杀了,杀了!”
梁宏德声嘶力竭地狂吼道,气得脸色一片铁青。
气到最后,他怒无可怒,一把就扯过了旁边的一个丫鬟,将没受伤的手伸进了她胸口里去,狠狠地抓了下去。
那个丫鬟痛得眼泪汪汪,嘴唇上都咬出了一片殷然的血迹,却是连声也不敢吭。
如果她敢叫出一声来,怕是同样心烦意乱的王妃娘娘就要将她乱棍打死了。
“行了,别在那里乱骂了,于事何补?”
徐婉容坐在旁边,眼神阴沉冷厉地道。
“娘,多大个事儿啊?不就是我想抢个功么?不给也就算了,居然还把我关在这里,还连累了你也被禁足,这简直……我真的怀疑,他还是不是我爹!”
梁宏德终于撒完了气,将那满眼泪水的丫鬟一推,怒骂道。
两个丫鬟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连头也不敢回。
可是,听到梁宏德这样说,尤其是最后一句话,徐婉容不由得眼神复杂了起来,甚至连手都轻颤了一下。
转过头去望向了梁宏德,深吸口气,“德儿,这样的话可不要乱讲,容易引起非议来。”
“怕什么?这可是在风华园,就咱们娘俩儿……诶?娘,您怎么脸色这样难看?难道,我刚才说中了什么?”
梁宏德一怔,有些不相信地望向了徐婉容。
“少在那里胡说八道,我只是在担心,你爹原本就因为这件事情而愤怒,如果你再乱说话,传到他的耳朵里去,怕是他饶不了你,再跑过来打你一顿,我都未必拦得住啊。
所以,这种话,以后不要再乱说了。”
徐婉容瞪了他一眼道。
梁宏德拍了拍胸口,“娘,你吓我一跳,整得我刚才真有些怀疑起来,我不是我爹亲生的呢。”
“闭嘴!”
徐婉容手又是一颤,怒声喝道。
随即,深吸了口气,“德儿,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我最后一次警告你!
并且,这一次事情,其实,绝不是像你想的那样简单,仅仅只是争功救你阿姐,这里面……算了,不说也罢,但你要知道,有你那个所谓的阿姐在,你就算以后当上了镇北王,这王府,也未必是你说了算!”
说到这里,她长叹了一声道。
“啊?娘,您,您的意思是……”
梁宏德虽然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但绝对不是傻子,隐隐约约间,他就听出了这话里话外有些不太对劲起来。
“不要再说了,既然你爹已经将我们禁足,并且他还离开了北雁关,那一切事情,就等他回来再说吧。
到时候,我再找他谈谈,反正,有些事情是我策划的,但就算我做得过分一些,也是为了他的儿子。
如果,我能说动他,就不必再禁足于这里了。
当然,若是说不动……
呵呵,那我也要让他知道,或许这镇北王府是他说了算,但这寒北之地,还真未必就是他一个人的。”
徐婉容说到最后,冷笑了起来。
“我就知道,娘最厉害了,什么事情在您面前都不算事儿。”
梁宏德听得眉开眼笑了起来。
“无论如何,我儿子,都必须要坐上这镇北王爷的宝座上,寒北,只能是你的,不能是任何其他人!”
徐婉容近乎于发誓般的切齿道。
随后,她转头望向了梁宏德,“天色不早了,去休息吧。”
“娘,那两个人丫鬟,就给我泄泄火吧,我这几天,火气比较大。尤其是从玉龙河回来,那该死的李辰,居然还要喂我吃马粪,我恨不得生啖其肉!”
一提起李辰来,梁宏德就咬牙切齿,那个山村刁民,简直视自己这个世子若无物,想一想都让他无比怨毒愤怒!
“一个小小刁民,就算走了狗屎运打胜了鄂金人,又有何了不起的?
不必将他放在心上。
想让他死,很简单的一件事情。”
徐婉容冷冷一笑道。
稍后,让梁宏德带着两个丫鬟去“休息”了,至于之后两个丫鬟传过来的那压抑不住的惨叫声,她却置若罔闻!
天,渐渐黑了,她就坐在一片漆黑之中,默然无声,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黑暗中,她仿佛将自己坐成了一座雕像!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一道黑影悄悄地潜入了王府之中,来到了堂中徐婉容身前,跪了下去,低声道,“拜见长上。”
“嗯。”徐婉容这才抬起头来,望向了那个人,缓缓点头,“赵子文,现在在哪里?”
“原本赵长史已经去了平州,想要返回北雁关。
但局势变化剧烈,鄂金人不断失利,甚至被彻底打败。
五天前,王爷便已经下达了通缉令,赵长史不敢在寒北久留,早已经去了最东南的威州,并且已经出了呼兰城,去了貊族聚集的陌城。
现在,正在那里等待着您的消息。”
那个人跪在地上应道。
“这个废物,居然被那个山村刁民给狠狠地摆了一道,简直不堪大用。”
徐婉容恨然骂道。
半晌,她才沉声道,“告诉他,就在那里蛰伏等着吧,先和貊族的明蓝接触上,不能轻举妄动,也不能让人发现他的行踪。
至于后续要做什么,等我的命令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