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沈惊澜一大早去了御书房,临近晌午温若初从两个孩子院里出来,碰巧遇到小辛回来。
小辛一直都跟在沈惊澜身边,突然一个人回来,肯定有事,温若初诧异问。
“你怎么回来了。”
小辛眼神闪躲,不着痕迹把腰间挂的小竹筒往身后挪了挪,挠了挠头,笑着解释。
“回王妃娘娘的话,御书房的珪墨用完了,王爷打发我回来取一块。”
十两黄金一两珪,珪墨家里是有两盒。
可沈惊澜在御书房办差,还要用自己东西?
沈惊澜不是一个肯做赔本生意的人。
温若初心里起疑,觉得沈惊澜和小辛有事瞒着她,审视的目光盯着小辛看了半晌。
“本宫亲自给王爷送去。”
让秋菊去书房取了一块珪墨出来,换了一身衣裳,带着小辛去皇宫御书房,给沈惊澜送珪墨。
老皇帝新赏赐的荣王府位置有些偏僻,要拐上几道弯才能走上主路。
在拐第二道弯的时候,也是巧合,吹来一阵风,风撩起马车窗帘,恰巧见到一个熟人。
那身段那模样,搭眼一瞧就知道是谁,正是昨日死了夫君的王家嫂子。
王家嫂子头戴白花,身披麻布,身后背着一个包裹,小碎步走得飞白,频频朝身后看,边走边脱下身上麻布,撤掉头上白花。
朝路边停靠的一辆黑漆高顶马车走去,马车稍显普通,可站在马车边等候的人温若初却认识。
那人圆脸络腮胡,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温若初见过几次,是沈星驰身边的亲随。
知道自家主子爱看热闹,冯文把马车赶得很慢,为了避免对方起疑发现,特意绕到另一条绕远的小路,还让骑马跟在车后面的小辛去一边跟着,别影响了公主正事。
车窗帘子撩开一条缝隙,温若初眼瞅着那络腮胡子对王家嫂子态度恭敬,请王家嫂子上了马车,马车方向直奔皇宫。
和王家嫂子通奸的人是沈星驰?
如今正是皇后丧期,沈惊澜就敢做出谋人妻害人命的丑事?
这下有好戏看了。
温若初心里八卦之火熊熊燃烧,急于找人分享,吩咐冯文。
“快点,去找王爷。”
皇宫,御书房。
沈惊澜刚用完午膳,正伏在案上批阅奏折,见温若初来微微愣了一下,视线越过温若初瞅了一眼小辛,小辛点点头,目光重新落在温若初身上,勾起唇角起身,迎了过去。
“小初,你怎么来了?”
温若初让沈惊澜屏退左右,正着急,手里珪墨放到桌案上,没时间细追究沈惊澜和小辛之间有什么事瞒着她。
拉着沈惊澜就讲方才遇到沈星驰接走王家嫂子的事。
老皇帝正为皇后的死伤心着,让沈星驰守灵,沈星驰却悄无声息地做出如此淫邪之事。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温若初说完,踮起脚尖,凑到沈惊澜耳边。
沈惊澜自觉矮了矮身,低下头。
温若初低声道:“一会儿你这样……”
沈惊澜眸光促狭地看着温若初。
“小机灵鬼,好,听你的,我这就去办。”
沈惊澜出了御书房大门,小辛等候在门外,见他出来,赶紧凑上前。
沈惊澜问:“那些东西喂过了?”
“喂了,属下方才看过了,用您的血滋养的蛊虫长得壮实着呢,这次这批应该能活,两位小公子有救了。”
沈惊澜轻咳一声,胸口伤口隐隐作痛,抬手按住胸口,回头瞅了一眼御书房。
低声问小辛,“可有被王妃发现端倪?”
小辛歪着脑袋想了想,小心翼翼打量沈惊澜面色,有些底气不足。
“应该没有,我回去喂那些蛊虫的时候,不巧撞见了王妃,王妃问我干嘛,我随便编了一个理由说您珪墨用完了。”
那就是有了?
沈惊澜倒吸一口气冷气,温若初机敏聪慧,善于观察,怎么会看不穿小辛的小伎俩。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地瞅了一眼小辛。
罢了,眼下不是纠结这件事的时候,温若初带来的消息至关重要。
吩咐小辛,“去叫王公公过来。”
小辛一直提心吊胆观察沈惊澜神色,阁主吩咐过,绝对不能让王妃知道阁主在用自己的血饲养蛊虫,今日办砸了差事,王妃已经起疑,以为今天这顿罚是跑不了了,没想到阁主居然放过了他。
小辛如获大赦,赶紧去找王公公。
御乾宫
自从皇后薨逝之后,老皇帝无心朝政,政务全权交给了沈惊澜,他自己每日对着皇后年轻时候的画像以泪洗面,捶胸顿足痛心疾首责问自己,为何要在皇后生前禁了皇后的足。
总管太监李公公每日雷打不动那么几句车轱辘话劝着,也不嫌烦。
御膳房的人端来一盅银耳莲子汤,李公公双手端到老皇帝面前。
“陛下,吃点汤水吧,总这么下去您身子也受不了,御膳房的人说特意加了多加了冰糖和雪梨,祛火又爽口。”
老皇帝瞅了一眼汤盅。
“朕记得星驰小时候也喜欢吃加了冰糖和雪梨的银耳莲子汤。”
李公公点头说是。
老皇帝吩咐李公公,“这盅汤端去灵堂,星驰那孩子最近一段日子为皇后守灵,身子一定熬不住,让星驰补补身子。”
李公公:“是,昨天御膳房给太子殿下熬煮了参汤,太子殿下可能是忧思过度,参汤退了回去。”
李公公欣慰地笑了笑,“有陛下的旨意在,太子殿下应该能吃了这盅银耳莲子汤,多少能进补一些。”
说着就要端起汤盅送走。
老皇帝若有所思沉默一瞬,也不知道想起什么,在李公公端着汤盅出门之前叫住李公公。
“等等,朕也有几日没瞧见星驰了,皇后没了,朕心里难受,这阵子忽视了星驰,也该去瞅瞅星驰了。”
“这盅银耳莲子汤,朕亲自送去。”
“是。”
李公公端着银耳莲子汤,矮腰后退到黄皇帝身后,跟着老皇帝前往存放皇后棺椁的灵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