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边!”
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是那个先前指点林雪阵眼的特殊药奴。
他半边身子都被砸伤了,血糊刺啦的,却死死盯着一块桌面大小的巨石。
那石头,他娘的,竟奇异地卡在一个塌陷的角落,下面留出了一道缝隙。
林雪连滚带爬地扑过去,心跳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张俊!张俊你个王八蛋!你应我一下啊!”
她用尽全身力气,试图推开那块石头,可那石头纹丝不动。
“一起…咳…帮忙…”那特殊药奴嘶吼着,几个还有力气的药奴也跌跌撞撞围拢过来,使出吃奶的劲儿。
“轰隆——!”
巨石,终于被撬动了一丝。
林雪迫不及待地钻了进去。
尘土呛得人睁不开眼。
然后,她看见了。
张俊就躺在那儿,身上压着些碎石,嘴角还挂着血沫子,脸色白得像纸,但胸口……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
“呼……呼……”
他还活着!
林雪腿一软,差点没跪下去。
眼泪,唰就下来了,怎么都止不住。
也就在这时,万药谷的天,变了。
那常年笼罩在山谷上空,浓得化不开的墨绿色毒瘴,竟然肉眼可见地开始变淡。
丝丝缕缕的阳光,对,没错,是阳光!
多少年没见过这玩意儿了?
竟穿透了那层层叠叠的瘴气,斑驳地照进了这片死寂的山谷。
一些路边本已枯黑如柴的怪草,那叶片边缘,竟隐隐透出点点新绿,像是…像是三藩市春天里刚冒头的嫩芽,透着股子不可思议的生机。
这,算是…雨过天晴?
林雪现在可顾不上这些。
“影”组织那些个据点,此刻可就热闹了。
祭坛那儿的核心玩意儿一完蛋,能量供给“咔嚓”一下就断了。
不少靠着那股子邪门歪道力量维持的机关、“镇山石兽”啥的,瞬间歇菜。
剩下的那些黑袍喽啰,一个个跟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窜,鬼哭狼嚎。
“长老呢?长老去哪儿了?”
“完了!全完了!稳定器炸了!”
“快跑啊!地龙翻身了!”
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这话真是一点不假。
几个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小头目,还想弹压,结果被几个红了眼的喽啰当场就给卸了胳膊腿儿。
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自古皆然。
林雪背着张俊,那特殊药奴一瘸一拐地在前面开路。
几个药奴虽然虚弱,但也知道抱团取暖的道理,紧紧跟在后面。
“你…你怎么样?”林雪喘着粗气,看着那特殊药奴背上深可见骨的伤口,心里不是滋味。
那药奴咧了咧嘴,露出一口被血染红的牙,声音依旧沙哑得厉害:“死不了…咳咳…老子铁山,以前…是点苍派的…”
点苍派?
林雪心头微动,那可是名门正派,想不到竟也遭了这帮畜生的毒手。
“被他们抓来…炼成这鬼样子…咳…要不是老子意志力还算条汉子,早他娘的变成行尸走肉了!”铁山眼中凶光毕露,显然对“影”组织恨之入骨。
也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一个时辰,也可能是半天。
张俊眼皮子动了动,悠悠转醒。
“咳…咳咳…”他猛地咳了几下,只觉得浑身骨头架子都像是散了,五脏六腑火辣辣地疼。
“雪儿…?”他声音虚弱,但看到林雪那张布满泪痕和灰尘的脸,心里某处最柔软的地方,还是被狠狠触动了。
“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林雪又惊又喜,连忙扶住他。
张俊咧嘴,想给个笑容,却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他赶紧内视己身,这一看,嘿,还真是因祸得福!
体内那股子纯阳气劲,经过玉佩那么一折腾,又被那核心爆炸的能量胡乱冲刷了一通,非但没废,反而更加凝练精纯,跟千锤百炼的精钢似的。
虽然伤得不轻,但根基,似乎更稳了。
这算不算是否极泰来?还是说老天爷看他太惨,赏了他一颗糖豆?
“我们…得先离开这鬼地方。”张俊喘匀了气,看着周围几个眼神呆滞,却又透着点点求生渴望的药奴,心里沉甸甸的。
“铁山大哥,多谢你仗义出手。”张俊对着铁山拱了拱手。
铁山摆了摆手,咳出一口血痰:“救命之恩,不敢忘!两位若不嫌弃,铁山这条烂命,就交给你们了!我对‘影’这帮狗崽子,熟得很!”
这可是个重要助力!
张俊和林雪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万药谷这边的动静,闹得这么大,跟大年初一放炮仗似的,谷外不可能一点察觉没有。
江北柳家。
柳清雪正盘膝静坐,胸前那枚阴玉佩,突然毫无征兆地躁动起来,一股若有若无的联系,牵动着她的心神。
是张俊的阳玉!
他出事了?还是…遇到了什么变故?
柳清雪秀眉微蹙,心神不宁。
“来人,”她声音清冷,“派人去万药谷方向查探,有任何异动,速速回报!”
她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这种感觉,比上次财务报表出现赤字还要让她心慌意乱。
医学界泰斗莫星海,此刻也正捻着胡须,遥望万药谷方向,眉头紧锁。
那边的天地元气波动,太不正常了。
“风雨欲来啊…”他喃喃自语。
就在张俊他们带着几个药奴,跌跌撞撞,好不容易摸到万药谷出口的时候,几个人影,如同鬼魅一般,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为首一人,气息阴冷,实力,竟不比先前那个高大男子弱上多少!
“嘿,还有漏网之鱼?”那人声音尖细,如同夜枭。
他身后,十几个黑袍人散开,将谷口堵得严严实实。
麻烦了!
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刚出龙潭又入虎穴!
铁山脸色骤然大变,死死盯着来人队伍中一面迎风招展的黑色旗帜,失声叫道:“是‘影’组织的‘巡察使’!他们…他们怎么来得这么快!”
他声音发颤,指着旗帜上一个扭曲的符文标记,眼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而且…那个标记…我认得!当年围攻我们点苍山门的时候,那些背后主使的旗帜上,就有这个!那是…那是燕京慕容家的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