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静漂浮在粘稠的紫色液体中，双眼紧闭。
皮肤下那些银色的纹路已经爬满了她的脖颈，眼看就要蔓延到脸上。
“雪儿！”
张俊心脏猛地一揪，提着剑就要冲过去。
一个声音冷不丁从背后响起，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来了？正好，省得我费事去找你。”
张俊浑身肌肉瞬间绷紧，猛地转身，天人剑下意识横在胸前。
林震。
他就站在十字装置下方的控制台前，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色实验服。
面容还是记忆里那个温和的“林叔”。
可那双眼睛里，却泛着妖异的、让人心底发毛的紫光。
“林震。”
张俊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声音冷得掉冰碴。
林震嘴角牵起一抹古怪的弧度：“终于肯叫我名字了？很好，说明你开始接受现实了。”
“现实就是你他妈的疯了！”张俊目光死死锁定着林雪的培养舱，脑子飞快转着，寻找靠近的机会，“放了她！你那套狗屁计划已经玩完了！”
林震摇了摇头，手指在控制台上随意按了几个键。
十字装置缓缓旋转，装着林雪的培养舱被升到了最高点，远离了地面。
“玩完？不，恰恰相反。”林震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清洗计划，现在才进入最终阶段。冰魄之力已经彻底觉醒，就差你的太初血脉了。”
“你做梦！”张俊吼道，“老子宁愿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林震突然放声大笑，笑声在空旷的空间里撞来撞去，显得格外扭曲刺耳。
“死？你以为你有选择的权力吗？太天真了。”
他抬手指了指张俊胸口作战服破损处，那枚冰晶印记若隐若现。
“林雪的冰魄之力，早就通过这印记在你体内扎了根。同样，你的太初血脉，也在她身体里留下了烙印。你们的融合，从一开始就在进行了，只是你们自己不知道。”
张俊低头，胸口的冰晶印记正随着天人剑的紫光，同步闪烁，带来一阵阵奇异的刺痛感。
“放屁！这只是她救我的时候留下的！”
“救你？”林震的笑声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那是我精心安排的场景。每一次危机，每一次你们以为的生死关头，都是为了强化你们血脉之间的共鸣。从你们接第一个任务开始，所有的一切，都在我的计算之内。”
张俊握着剑的手开始发抖。
不是害怕，是气到发抖。
他们每一次并肩作战，每一次把后背交给对方，每一次从鬼门关爬回来……
到头来，只是别人实验数据里的一行数字？
“你到底想干什么？”张俊的声音嘶哑，“你他妈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震脸上的笑意收敛了，表情变得异常严肃，那双泛着紫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张俊：
“为了拯救这个世界。”
“拯救？”张俊简直要气笑了，“用你的清洗计划把所有人都弄死，叫拯救？”
“不是毁灭，是重塑。”林震缓步走下控制台，一步步朝张俊逼近，“这个世界，病得太重了。人类自私、短视、贪婪，正在一步步走向自我毁灭。我要建立新的秩序，一个绝对理性的世界，不再被无谓的欲望和情感所驱使。”
“谁他妈给你的权力，替所有人决定怎么活？”张俊怒吼，声音在空间里回荡。
林震轻轻摇头：“不是我。是更高维度的存在。二十年前，我在崂山龙泉洞，发现了那个能量门，接触到了‘它们’。‘它们’让我看到了人类无可救药的未来——无休止的战争，最终彻底毁灭。清洗计划，是唯一的出路。”
张俊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明白了什么：“所以，你根本就不是林震！你只是被那个什么狗屁‘它们’控制的傀儡！”
林震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扭曲，但很快恢复平静：“我是林震，也不是。我的身体属于他，但我的意识，已经和‘它们’融合。我们，成为了更高级的存在。”
“放你娘的屁！”张俊啐了一口，“你就是被夺舍了！”
林震似乎懒得再争辩，他转而指向身后的十字装置：“看看这个。你知道，为什么偏偏选中你和林雪吗？”
控制台上，两组复杂的dNA螺旋结构投影出来，盘旋缠绕。
其中有不少片段，颜色和结构惊人地相似。
“太初血脉，来自那个维度。是我当年从能量门带回的基因样本。冰魄之力，则是这个星球上最纯粹的能量结晶。只有这两种力量融合，才能产生足够的能量，打开所有的维度门，让‘它们’的意识降临，覆盖每一个人类的大脑。”
张俊瞪大了眼睛，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你把外星人的基因…搞到我身上了？”
“不只是搞到你身上。”林震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带着一种造物主般的诡异语调，“你，本身就是太初血脉最完美的载体。是我，亲手创造了你。”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张俊脑子里轰然炸开。
“你…你说什么？”
“你不是张天罡的儿子。”林震一字一句，残忍地撕开真相，“你是用我带回来的太初基因，混合了张天罡的dNA，在实验室里培育出来的。严格来说，你是我创造的，是我的…儿子。”
张俊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发黑。
那些五岁前模糊的记忆碎片疯狂涌现——冰冷的培养舱，晃动的白大褂衣角，消毒水的味道…
“不可能！这不可能！”
“为什么王钧那个老家伙对你那么好？因为他是项目的参与者之一，负责你的早期训练和数据监测。”林震继续说着，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锥子，扎进张俊的心脏，“为什么你的生日是九月二十七号？因为那是你从培养舱里被‘激活’的日子。为什么你后颈一直有个条形码？那是太初计划第七代实验体的批次编号。”
张俊的手不受控制地摸向后颈。
那个从小就伴随着他的条形码。
跟天人剑上的龙形纹路，一模一样。
“你撒谎！你在骗我！”他嘶吼着，声音却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
“事到如今，我没有骗你的必要。”林震语气平淡，“你体内的太初血脉是最纯净、最强大的，因为你就是为此而生。林雪体内的冰魄之力也是如此。你们两个，是我最完美的作品。”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张俊的喉咙，胃里翻江倒海。
他不是人？
他是某种外星基因和人类dNA搞出来的怪物？
是林震这个疯子的实验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