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他是冤枉的。”秦宇回答。
“为什么?”钱多问。
“如果他是真凶,很多细节不合理。”秦宇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丁文学习成绩不错,说明他不傻,相反,应该还挺聪明。
黄紫菱应该是在独自前往邻村朋友的途中,经过玉米地,才遭遇凶手。
如果真是丁文看到她落单,临时起意,犯下罪行。
你说他挺聪明一个人,
怎么可能在完事后,就这么大刺刺地把尸体留在自家玉米地里,成为指证自己的证据?
还不赶紧把尸体弄走,处理掉?”
钱多听得连连点头:
“对,是这么个道理。
反正中午那一带都没什么人,处理一个小姑娘的尸体,对一个常年干农活的年轻小伙来说,不是大问题。
怎么可能就扔在那不管了呢?
这确实说不通。”
“还有第二点,”秦宇接着说道,
“丁文要真是凶手,在黄紫菱尸体被发现后,肯定知道警察会找上自己。
为了脱罪,他必定绞尽脑汁给自己准备个更合理的不在场证明。
为什么偏偏要说自己在果园那遇见过尤青萍?
如果这是假话,警察只要一找尤青萍,马上就会被戳穿。
岂不是让自己陷入更加不利的局面?”
“所以,秦哥你认为丁文说的是真话?
黄紫菱遇害的时间段,他真的在果园,也真的看到过尤青萍。
既然这样,尤青萍为什么一口咬定没看到过他?
难道,他真认错人了?”
秦宇摇头:
“事关自己清白,如果真是有认错人的可能,丁文肯定会跟警察说,让警察去找对方帮自己作证。
但他还是坚持自己看到的就是尤青萍,
说明他看得很清楚,就是这个人,绝没有认错。”
钱多想了想,道:
“要是这样,那只能是尤青萍在说谎了。
她为什么要说谎?
明知道这样会害死丁文。”
“我们去找尤青萍,当面问问。”秦宇当机立断。
正如钱多所说,他们的时间所剩无几。
但耽搁下去,丁老太的尸体会腐烂得不成样子,丁家人肯定会闹起来,到时候就麻烦大了。
所以有了线索,不能犹豫,得立马去核实。
两人找路过的村民打听尤青萍家住所。
村子里两百多户人家,彼此都认识。
路过的村民倒是挺热心地给他们指了尤青萍家的方向,但是接下来的一句话,直接给秦宇和钱多浇了盆兜头凉水:
“你们要找尤青萍?
她最近不在村里,带着孩子跟她男人一起到南边城里打工去了。”
尤青萍不在村里?秦宇和钱多心里一凉。
好不容易查到的线索,就这么断了……
与此同时。
村子另一边。
林晚和刘跃强两人,在村子里东奔西走了好一会,腿跑酸了,还累得满头大汗。
此刻,两人来到一片空地上,找了处树荫,坐下来休息。
刘跃强用袖子擦着汗,说道:
“林晚,你说我们是不是转换下思路了?
这一圈打听下来,人人都说丁家三兄妹孝顺得很,不可能虐待老人。”
“村里人说他们三个孝顺,那就一定是真的啊?”林晚不服气,
“我当美妆博主前,曾在养老院做过一段时间护理,
看多了,就知道那些所谓的‘孝顺儿女’是怎么回事。
他们只是惯会演戏而已,在外人面前装得很好,
关起门来,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太多老人对孩子一片真心,
可临终时床头空空,凄凉无比,想见儿女最后一面,他们都懒得出现。”
养老院工作时的某些灰暗经历让她刻骨铭心,始终怀疑丁家三兄妹所谓的孝顺,是装出来的。
丁老太不肯安息,百分之九十九,还是儿女苛待了她。
所以,她势必要揪出丁家三兄妹的真面目,
一上午都围着这个话题,在跟村里的人交流。
可让她失望的是,
问了老半天,所有村民都交口称赞丁家三兄妹,就没有说他们不好的。
林晚执拗地认为,
那不过是丁家三兄妹演技好,骗过了所有人,为自己挣得好名声。
正因为如此,丁老太才会觉得委屈,戾气深重。
“实在不行,只有去找丁二本人了!”林晚发狠道,
“丁家人中,他是唯一一个亲眼见过自家老娘冤魂的。
待会儿,我们过去好好吓唬吓唬他,
我就不信他不说实话!”
刘跃强觉得她有点钻牛角尖了,连忙劝道:
“你还是慎重点,那丁二本来就被吓病了,
你再过去吓唬,万一真怕人吓死了,怎么收场?”
“这……”林晚一怔,不由得也有点担心,自己真的用力过猛,把雇佣他们的东家中的一位给吓死了,会不会倒大霉。
她不禁有些烦躁,一烦躁就尿急的老毛病也跟着犯了。
刘跃强看了眼手机:
“已经十二点了,我们还是先回丁家吧。
先吃午饭,跟大家伙商量下,再做决定。”
他是个慢性子,做事喜欢稳妥,与风风火火的林晚,其实很不搭调,
一上午都是林晚占主导,他只能无奈配合。
好在这次,林晚总算听从他的建议:
“那行吧,先回去,下午再说。
哎,我、我要上个厕所,你等我一下。”
她迅速抬头打量四周,没发现哪有公厕。
实在憋不住了,就顾不上讲究了。
林晚四处打量,决定去不远处那块荒地上的草丛里解决问题。
好歹是过了二级诡境的人,基本的谨慎还是有的,她叮嘱刘跃强:
“我去那里,你帮我盯着点。
有什么不对,赶紧叫我一声。”
虽然,大白天鬼怪出来害人的概率不高,
不过小心点总是没错的。
刘跃强点头答应。
林晚快步走进那片荒地的草丛,解开裤子,蹲下身子。
其实,在蹲下去的那一瞬,
她就忽地意识到有点不对劲了。
放眼望去,四周都是庄稼地。
此刻,她蹲着的这块地方,应该也是农田。
可奇怪的是,
周围田地不是种了耐寒的农作物,就是残留着耕种收割后的痕迹。
唯独这块地,到处是发黄枯萎的杂草,荒败得厉害。
不止如此,她蹲进草丛的那一刻,一股森寒之意从背后突然袭来,让她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
林晚想起身,可没法把出来的液体憋回去。
就在她犹豫的瞬间,一个滑溜溜的东西无声地攀上了她的一侧肩头,
紧跟着,冰冷声音凭空响起:
“你,弄脏我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