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的烟花盛宴虽已落幕,却深深烙印在每一位参与宫宴的宗亲心底。
直至众人陆续告退,乘坐车驾离开皇城时,仍忍不住频频回首,对刚刚的烟花赞不绝口。
这烟花无疑成为了这个新年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谈资。
翌日,天光未亮,晨霭氤氲。
太子楚霄与太子妃慕锦璃便已身着庄重吉服,迎着尚未散尽的寒意,前往永寿宫给夏皇与德妃拜年。
夏皇真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自永寿宫改造完成以后,他便几乎夜夜留宿在这里,将这永寿宫当成了自己的寝宫。
他这举动自然引得后宫其他嫔妃暗中嫉妒不已。
前段时间,有好几位按捺不住的妃嫔,借着请安的由头,精心打扮后前来永寿宫,本想试探地询问德妃究竟用了何种妙法勾住了夏皇的的心。
可当她们踏入永寿宫殿门的刹那,所有的疑问便已经有了答案。
那扑面而来的暖意,将她们从外头带来的凛冽寒气驱散得无影无踪。
几位妃嫔面面相觑,脸上皆露出了恍然的复杂神情。
若她们的宫殿也能如此温暖如春,陛下怕是也舍不得离开吧?
当她们得知这一切都是太子楚霄的手笔,心中虽羡慕得紧,可一想到太子楚霄的威势,她们便息了也去求太子帮忙改造宫殿的心思,只能暗暗叹息,带着一丝失落告退。
楚霄与慕锦璃来到永寿宫时,夏皇与德妃早已端坐正殿主位等候,殿内暖意融融,到处都充满了新春的喜庆。
两人齐步上前,恭敬行大礼参拜。
“儿臣恭祝父皇新岁安康,万福金安,愿父皇龙体康健,圣心永悦,我大夏国运昌隆,四海升平!”
“儿臣恭祝姨娘芳龄永继,福寿绵长,岁岁欢愉,事事顺遂!”
夏皇看着眼前这对璧人,龙心大悦,抚须朗笑:“好!好!快起来!”
“太子与太子妃孝心可嘉,朕心甚慰。”
夏皇大手一挥,早有内侍将准备好的赏赐抬了过来。
拜年仪式过后,四人移至暖阁叙话。
宫人奉上香茗点心后便悄然退下。
夏皇捧着暖热的茶杯,沉吟片刻,终究是没忍住,问出了憋了一晚上的疑惑。
他放下茶盏,神色间带着几分探究,“老九,昨夜裕王献上那血珀灵珠时,你为何阻止朕近前观瞧?”
“朕观那珠子,虽色泽不算顶好,但既然是祥瑞,自然应该好好珍藏。”
楚霄闻言,神色一凝,急忙追问,“父皇,您可有私下接触过那对灵珠?”
夏皇见楚霄如此紧张,愣了一下,随即摇头,“那倒没有。”
“朕想着你既然出言阻止,必有缘故,岂会随意触碰。”
他虽好奇,但出于对楚霄的信任,所以并没有贸然行事。
楚霄听到这话明显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松弛下来。
他抬眼看向夏皇,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父皇,对于裕王所说的玄龟献宝,这些神神叨叨的说辞,您内心可真的相信?”
“这个......”夏皇本能地想要点头,他内心深处对祥瑞总存着一份若有若无的期许。
可是他看到楚霄那清冽的目光中隐含的一丝鄙夷,他到了嘴边的话立刻咽了回去,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随即板起面孔,端起天子的威严。
“朕乃一国之君,岂会如此轻易听信这些虚妄之言?”
“朕不过是觉得新奇,想看看究竟罢了!”
夏皇的语气看似强硬,但是仔细听起来多少有些底气不足。
楚霄心中了然,也不点破,只是神色严肃的说道:“父皇,您不觉得裕王此举太过离奇了吗?”
“什么天赐祥瑞,儿臣从来不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越是离奇,儿臣越是觉得有问题。”
他顿了顿,继续道:“儿臣并非认定裕王有谋逆之心,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在未查明其底细之前,岂能让父皇万金之躯轻易涉险。”
“若是灵珠真有什么问题,那后果不堪设想。”
夏皇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裕王他应当没这么大的胆子吧?”
楚霄努努嘴,“或许是儿臣想多了,不过最好还是验证一下。”
德妃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忍不住抓紧了夏皇的衣袖:“陛下,小九思虑得是,还是小心为上啊。”
夏皇沉吟不语,显然将楚霄的话听了进去。
他虽不愿以最坏的恶意揣度自己的兄弟,但楚霄的分析合情合理,由不得他不重视。
“那你想怎么验证?”
楚霄想了想,直接对着外面喊道:“来人,抓一只兔子过来。”
守在门外的小太监承喜立马躬身应下。
不多时,一只毛色雪白的兔子便出现在了楚霄的面前。
夏皇见状,对着外面一招手,立马就有人将早就准备好的锦盒拿了进来。
楚霄示意内侍离远一点,然后命他将锦盒打开,从中拿取出了那对所谓的血珀灵珠。
这灵珠在阳光的照耀下,依旧看不出什么特异之处。
楚霄命内侍用柔软的丝线,小心翼翼地将两颗珠子分别固定在兔子的腹部和背部,确保珠子能与兔毛下的皮肤紧密接触。
兔子起初有些不适应,不停地蹬着腿,但在宫人的安抚下,很快便安静下来,在铺了软布的地上慢慢蹦跳,红宝石般的眼睛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夏皇、德妃、楚霄和慕锦璃四人,围坐一旁,目光都聚焦在那只白兔身上。
时间一点点过去。
暖阁内茶香袅袅,夏皇起初还全神贯注,但见兔子依旧活蹦乱跳,不时啃食着宫人投喂的菜叶,并无任何异常。
他原本有些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甚至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已然微凉的茶水,对着楚霄笑道:“太子,看来是你多虑了。”
“这兔子依旧活蹦乱跳的,裕王或许只是夸大其词,这珠子并没有什么问题。”
楚霄神色不变,目光依旧紧锁着那只兔子,“父皇莫急,再等等看吧。”
他又吩咐宫人换上了新沏的热茶,与夏皇聊起了年节后朝堂的一些安排,德妃也与慕锦璃则走到一边,低声说着体己话。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殿外的日头已升高不少。
就在夏皇几乎要认定虚惊一场,准备起身活动一下筋骨时,异变陡生。
那只原本安静趴伏的白兔,毫无征兆地猛地抽搐起来,四肢剧烈蹬踏,脑袋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口中发出细微而痛苦的咕咕声。
它那原本清澈的红眼睛迅速蒙上了一层灰败的死气,不过短短十几息的时间,便瘫软在地,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眼见是活不成了。
暖阁内瞬间死寂一片,周围的内侍全部吓得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