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告诉她,文博已经不在人世的这个事实。我真的不敢想当他知道文博已经不在人世了,之后该会是怎样的崩溃与难过。”
“她与文博之间的感情那样深,我真的不知道她能否接受得了这样的现实。虽然她早晚都会知道事实,可现在这样的时节发生了这样多的事情,真的不忍心再叫她难过。”
“唉,生逢乱世,人命当真如草芥。”慕江吟也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纵然他做到了自己想做的,做到了保家卫国。可却再也不能够兑现承诺,再也不能够娶自己心爱的人为妻了。”
“函初,你说的对。”慕江吟吸了一下鼻子,将头抬了起来,神色之中更多了些严谨,“我们现在的确不能够让悦滢知道这个事实。”
“她那么爱文博,那么殷切着盼望着她能够回归,如果让她在这个时候知道文博已经不在人世了,她的精神世界一定会崩塌的。”
“我真怕她承受不住这个事实,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虽然……虽然不能够瞒得了太久,但至少能够瞒得住一时,便是一时吧。”
“让她觉着文博还在人世,至少心中还存有一个希望,有希望就还有动力,总比希望忽然之间破灭的要好。”
原本是只有两个人在的夜深人静的夜晚,可谁知,当慕江吟的话音刚刚落下,便听得窗外传来了“砰”的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突然掉落。
“什么声音?”
听得了这一个声响,两个人都不由得被吓了一跳。
“啊啊……”顿时之间,便又传来了女子那轻微的哽咽声音,不觉叫人毛骨悚然。
慕江吟的心一紧,心中顿时一阵不妙,连忙转过身撩开了帘子到营帐外探去。
哪知刚刚撩开营帐的帘子,便见得那微弱的月光下所映着的姜悦滢发一张惨白的面颊,他整个人跪在了草地上,身子瑟瑟发着抖,眼角悬挂着泪痕,模样触目惊心。
“悦滢?”不料此刻,姜悦滢竟然在营帐外,慕江吟又惊又慌,只恐刚刚的对话被她听到,连忙将她扶了起来,“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江吟……”当姜悦滢叫出慕江吟的名字之时,她的声音已经因低弱而颤抖得连不成句,她用那颤抖的手抓住了慕江吟的手臂,泪水不停地从眼眶之中落下,“你……你们为什么要瞒着我,文博……文博他是不是早就已经不在了,是不是……”
听得了这句话,慕江吟的心猛然一凛,不曾想,两个人刚刚的对话还是被她听了到。
她本就因为这些天的风餐露宿与劳累而身子发虚,在经受这样的打击,只怕她无法承受得住,慕江吟也只能够试图再度将她隐瞒。
“悦滢,你说什么傻话呢?”她轻轻拍着姜悦滢的肩膀,并努力从嘴角扯出一个看似无恙的笑容,轻声说道:“是你大晚上的做梦了吧,函初不是和你说了吗,文博被派去做其他的任务了。”
“也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回来和你见面的。”
“你就别瞒我了,江吟,我全都听到了,我全都听到了!”姜悦滢推开了慕江吟,疯狂的摇着头,几乎走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一边哭着,一边嘶喊着:“我早就感觉到不对了,我早就感觉到你们一直有事情瞒着我。”
“原来那些话都是你们哄骗我的,原来文博他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我这几天总是做梦,梦到他就在我的面前,但我却触碰不到他,但我总是安慰自己,这一切都是梦,他早晚会回来的。”
“可是那一别真的成了永别这一别,我就再也不能够与他见面了。他走了,他就这样走了,什么都没有留下,连一句道别都没有,就这样离我而去了……”
姜悦滢终归还是知道了这残酷的事实,弹坐在那一片枯黄的草地上失声痛哭着,已然悲痛到了极致。
看见他这般悲痛欲绝的模样,慕江吟也是无尽心酸,可此时此刻却也说不出什么安慰她的话,也只能够轻轻拥抱着她,拍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着:“悦滢,别难过了,别难过了。”
姜悦滢颤抖着那一双肩膀,整个人瘫倒在了慕江吟的怀中,早已经哭泣到不能够自已,“他为什么就这样走了,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这样走了。”
“他说过他会回来娶我的,他说过会和我一生一世,白头偕老的,他就这样把我抛下走了。我该怎么活,我究竟该怎么活下去……”
那一天,姜悦滢知晓范文博已不在人世,痛哭了一场过后,便生了一场大病。
由于资源短缺,便是生了病也没有办法配备太好的医疗条件,也只能够请郎中开几副药进行调理。
服用了几天的药后,她的身体有所好转,但整个人依旧是一副恹恹的模样。范文博的离世似乎将她的整个精神支柱都摧毁了掉,让她失去了对生活的希望。
慕江吟生怕她这副模样会出什么意外,这些天对她的担心,始终没能放下。又怕无意之间说中了什么话,再戳到她的心事,使她更加难过,因此去看望她的时候也得格外小心翼翼。
这一天,慕江吟忙完了教学的事情后,傍晚煮了一碗粥到姜悦滢的营帐中去看望她。
姜悦滢的身上围了一张草席,并靠在了那墙头,发丝散落在了两边,整个人都是形销骨立的模样。一双眼眸之中看不到任何神采,只是默默地注视着一个方向。
望着她这副模样,慕江吟的心不觉一酸,但却又不能在她的面前表露出来,也只能够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轻轻走到了她的旁边,“悦滢,来吃点东西吧。”
姜悦滢的双目之中的没有任何神采,整个人形如槁木,只是暗暗地摇了摇头,没有落下任何言语。
慕江吟的心中一阵酸意上涌,却也只能将其按压在心底,坐到了她的身旁,轻轻拍抚着她的肩膀,婉言劝道:“悦滢,你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你再这个样子下去,你的身子会吃不消的。”
“不管怎么样,生活总归是要继续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