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州卫。
封府。
什么都没穿的封任正在宽敞的房间里追逐着几十个女子。
那些女子同样一览无衣。
他们皆是放飞自我,尽情嬉闹,河谷走廊的战事似乎跟他们完全无关。
封任又抓到一个女子,策马奔腾了一会儿便去追其他人。
明明亲爹死的时间不长,他却感觉自己被压抑上万年了。
而且整天穿着厚厚的棉甲去给赵大饼那种货色当小跟班,让他都快疯魔了。
好在一切都结束了。
从今往后,他再也不用装模作样了!
从现在开始,他将权倾西北,地位要远超亲爹!
另外,赵杂役让人制造的蜂窝煤有什么好的?
还是这地龙好啊!
寒冬腊月里也能返璞归真,放浪形骸地做自己最喜欢做的事。
瞧那一个个水灵的美人儿,今日不把她们吃干抹净,他都没心情去迎接“王师”了!
“让人再把地龙烧热点,老子要战他个酣畅淋漓!”
封任双手叉腰嚷嚷了一句后,上了年纪的老管家推开门,也没避讳道:“咱们的人已经得手了,鞑子也入城了,您是不是该去见见他们?”
“赵安那个蠢货,不是自诩用兵神,总捣别人老巢吗?他有没有想到自己的老巢有一天也会被端?还这么容易?”
封任仰天大笑道:“老子再玩一会儿,等他们彻底掌控了庭州卫,老子再带着他们去把炎州卫夺了。可惜了,西州卫已经用不着老子出手了,不然把赵安那婆娘抓了玩上几天,岂不是快活似神仙?”
老管家奸笑道:“让王同知给您留着便是,还有那个俏医仙,您今日可千万别玩太久,误了大事。”
“你啊,要不是你背叛我爹,效忠于我,就你这么啰嗦,早死八百回了!”
“您即便现在杀老奴,老奴也无怨无悔。”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老管家深知这次事成之后,封任的地位将被拔高到何种程度。
尽心效力了那么久,他可是一直等着这一天呢。
然而,这稳操胜券的事态好像发生了变故。
火速进入庭州卫的鞑子有一万多人。
他们分成五路,对应五个千户所,然后再分,力争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控制所有的百户堡。
这次赵安虽精锐尽出,但还是如往常一样自负。
庭州卫、炎州卫、西州卫、翰州卫,甚至离前线最近的凉州卫,所有的百户堡都没有关闭城门。
百姓们进出如常。
贩夫走卒也是生意照做。
可能战事频发,他是想尽可能地减少战事对寻常百姓的影响。
但这也有巨大的隐患。
尤其是在守军出现问题的情况下。
这不。
午饭过后,庭州卫各个百户堡的守军都成了软脚虾,站都站不稳。
鞑子兵马又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来,几乎是毫无阻碍地进入城中。
而且都是从北门而入。
守军连吊桥都没有来得及升起,更别说关城门了。
看着原本久攻不下,如今却是唾手可得的城池,鞑子们都高兴坏了。
角王终究不是冒衍王。
他真的成功智取了!
拿下大靖西北,灭了赵家军,已经是指日可待。
“咻咻咻!”
“咻咻咻!”
“轰隆隆!”
……
可惜好景不长。
随着那些软脚虾或暴起砍人,或迅速关门,一支支羽箭铺天盖地般射向鞑子。
不知有多少鞑子直接被射杀!
待他们好不容易熬过了箭雨,赫然发现自己成了瓮中之鳖不说,还有众多兵马从四面八方涌向他们。
个个龙精虎猛。
哪里还有有气无力的?
“不好,中计了!封任那个狗娘养的害我们!”
“撤!快撤啊!”
“快随本将杀出一条血路,宰了那封任,他竟敢反叛之后再反!”
“不可能是他!他可是毒杀了亲爹,被赵安知道,必不容他!这应该是被赵安识破了……”
“怎么可能!王爷布局那么久,又这么天衣无缝,他怎会察觉!”
……
每一个被困在百户堡的鞑子都有种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之感。
还绞尽脑汁都搞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也注定没有人会告诉他们了。
镇守各城的赵家军关门打狗,大肆屠杀。
百姓们也是纷纷相助。
一万多鞑子浩浩荡荡而来,最终却悄无声息地走。
城中很快又恢复了热闹。
不过是百姓照常生活,他们去见了阎王。
封任玩腻了之后,看了眼横陈的身躯,大笑着穿上衣服走出房间道:“走,去夺炎州卫!”
只是喊了半天,没一个人出现,连府中养的那些猫都不见了。
这阴森的气氛让他有些毛骨悚然。
就在这时,他看到赵大饼带着一队人马走了过来。
他一阵恍惚道:“你你你……你们是人是鬼?”
赵大饼将老管家的人头往他面前一扔道:“你说呢!”
封任两腿一软,险些跪地上,然后失声大吼道:“不!不!不!鞑子呢?那一万多鞑子呢?”
“自然……全死了!”
赵大饼抹了下鼻子道:“封任,你特娘的可真会装啊,把老子都给骗了!还好大哥洞察如火,不然真被你这毒杀亲爹,通敌卖国的败类给得逞了!”
封任把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一样,不愿接受道:“你不是跟赵安一起去河谷走廊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庭州卫各城的守军吃的午饭中都被下了虚脱散,浑身乏力,鞑子又都进城了,你们如何杀的?”
“我自是半道返回了。”
赵大饼甩了下腰刀上的鲜血道:“至于那什么虚脱散,早被大哥提前研制出了解药。”
“什么?!”
封任瞠目结舌道:“你在说谎!这绝无可能!”
“什么不可能?不过是你太蠢罢了。”
赵大饼一步步走向他道:“在大哥发现你有问题后,便开始琢磨你在没有兵马可用的情况下,如何帮助鞑子迅速拿下庭州卫。”
“思来想去,也只有对守军的食物和水下手。他发现庭州卫各城给守军做饭的厨子在你率众投靠后就没有变过,暗中抓了几个逼问,也就问出来了。你是许给了他们数不尽的好处,但面对大哥神威,又有谁能扛得住?”
“……”
封任听到这番话,脖颈就像是断了一样,让整个头颅都垂了下来。
这可是他苦思良久,让角王和王渊都拍案叫绝的妙计啊!
为此,他耗尽了心神。
到头来还是功亏一篑。
赵安这个人太可怕了!
他竟连这种最容易被忽略的东西都能够捕捉到……
都怪角王虚荣心作祟。
先前赵安带着西戎兵马俘获了五六万鞑子奴隶。
他便要将这些赵家军的将士带回去当奴隶。
若是直接下毒……
估计也不行!
赵安既然已经发觉了,自会见招拆招。
他现在最好奇的是,这件事如此隐秘,他自认也没有露出什么马脚,怎么就被提前察觉了?
赵大饼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冷声道:“五天前的三更时分,你的人和王渊的人偷偷碰了头,密谋良久。更早之前,你好色之事被大哥知晓,大哥那时便猜测你与你爹的妾室有染。”
“你们还是非常谨慎的,大哥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也是极为耐心地等待你们有所行动,最终被他等到了。封任,我待你可不薄,你却这么泯灭人性,祸国殃民,我该怎么杀你才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