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临门一脚徐盈却有点想退缩了。
这招太险了,一旦贺云川同她撕破脸面,他们之间可就彻底完了。
可是……
昭华公主信誓旦旦的话一遍遍萦绕在耳边,既然贺茹的凤命是既定的事实,那么她那条凤命要配哪条真龙呢?
自始至终,她都从未将贺云川和贺茹往一起想过。
仔细想来,贺云川从一开始就是以贺茹童养夫的名义来到贺家,他们之间的缘分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后来贺茹因为命格缘故,被皇后娘娘暗中选定为太子妃,可是她与太子之间总多波折,前世直到贺茹二十岁,都未曾与太子喜结连理。
所以后来贺云川造反称帝,贺家献祭出贺茹,真龙凤命,每个人都回到命运安排好的位置上吗?
她不过是他们人生路上一块不起眼的碍脚石。
徐盈猛灌了一口酒,心中的不甘和恨意越加沸腾,为什么世上除了她,每个人的命运都能迎来柳暗花明?
什么凤命,什么天作之合,她不好过,那就谁也别想如愿!
长呼一口气,走到这一步,不做也得做,她绝对不会让贺云川摆脱她,也绝不会让贺茹踩在她头上。
哪怕两败俱伤,所有伤害过她的人都必须付出代价!
今天要是失败了,她也能握住个贺云川的把柄,要是成功了,贺云川更是这辈子都别想甩开她。
“咯吱”一声推门声,床上的贺云川立刻将手上早已松开的绳子藏在身后,闭上眼睛继续装晕。
听今晚的脚步声,那小白眼狼终于来了。
徐盈本来性格就比较敏感多疑,又一直纠结他和昭华公主那点有的没的破事,他就做了场戏把该告诉她的都告诉了。
结果转头又一剂迷药就下在他身上,其实那样的剂量他还有脱困的余地,但又好奇徐盈迷晕他到底要做什么,便继续装下去了。
再醒来就落在李清欢手里了,许是害怕喂的迷药太多把他给整死,就蒙着他的眼,在他的吃食里下软骨散,关在李家并不起眼的房里。
算算时间,徐盈也该来了,他要看看徐盈费这么大工夫把他整到这里要做什么。
徐盈锁上房门,抬脚缓缓靠近被绑在床上昏迷的贺云川,手心里一个劲冒汗,心紧张得恨不得跳出来。
半个多月不见,看着消瘦了不少,尤其紧勒在身上的粗绳莫名显出几分“娇弱”,蒙在双眼上的黑布,平白勾起人想要“凌虐”的念头。
徐盈先是叫了他几声,确保贺云川还未醒来,又吃力将他扶靠在床上,一想到他和贺茹可能才是天生一对,就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气哼哼道:“贺云川啊贺云川,你说你怎么就和贺茹掺和在一起了?!”
真的好想把他和贺茹两个都掐死,真龙凤命,地府里配去吧!
也就这么想想,徐盈松开手,低头狠狠咬在刚掐过的脖子上。
贺云川却是一脸懵,他和贺茹怎么了?来不及想就被咬住脖子,他就是再能装也装不下去了。
“是谁?!”他挣扎的挪动身体,却无济于事。
徐盈松开嘴,看着他脖子上的牙印才觉得解气,也不说话就一个劲的开始扒他的衣服。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这么做必然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贺云川声音轻柔,像是在安抚对面焦灼浮躁的心,“你对我下手必然也是知道我已经娶妻,而且还是个妻管严,所以你就算得到我,我也未必对你负责。”
“你花费这么大力气,到头来一场空多可惜,你放了我,你想要做什么我们可以商量。”
该演的戏还是演的,要不然以徐盈敏感的性子,知道她从一开始就暴露,指不定对他能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说着拒绝的话,身体却早已停止了反抗,任徐盈摆布。
徐盈手底下的动作并未停,心里冷笑,全是假话!
今天她必须得手,最好是怀上孩子,到时候贺云川就算能狠心抛弃她,却不会杀了自己的亲生骨肉。
况且他们是夫妻,这样的事情本来就是应该发生的,贺云川总是找借口推诿,就是已经做好了随时离开她的准备。
那么她在他身上付出的所有努力不就白费了。
徐盈热的浑身发烫,脱完衣服却傻愣在原地,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贺云川被徐盈撩得燥热,关键时候徐盈突然停了下来,把他不上不下吊的难受。
因为他几句“劝善”的话退缩了?
这不是徐盈的性子啊,她不应该更下定决心,不达目的不罢休吗?
刚才那番话,看似是“劝善”的话,对徐盈来说就是很直白的同意,让她心里的紧张芥蒂少一些。
这段时间他重新想了想他和徐盈之间的问题,这么长时间徐盈不是对他没有感情,而是两人都没有获得足够的安全感,所以总认为自己是自作多情。
就算徐盈不这么做,他也打算这么做了,他们是夫妻,就应该像夫妻一样,以前他总是顾忌徐盈的年龄,却不知每次的拒绝只会让徐盈刚对他探出的脚步缩回去。
也不知道徐盈在干什么,好不容易平息下腹部的火气,徐盈再次卷土重来。
又到关键时候收手了。
一次两次,贺云川真想摘下眼罩看看徐盈到底在干什么。
徐盈也是满头大汗,可是除了偷看禁书上的小图一两眼,她也不知道这种事情该怎么做。
那些小图都是男子主动,女子半推半就两人就完事了,可现在贺云川被绑起来,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还好李清欢塞给她几本小书,只能上场后仔细研究,可和那些小图大同小异,对她并未有实质性的帮助。
“徐盈,你到底做不做?!”贺云川被她三番四次这样吊的不上不下难受,咬牙切齿道。
说完两个人都明显一愣,贺云川说完就后悔了,死嘴怎么就没管住呢!
“什么时候知道是我的?”徐盈回过神。
贺云川知道了她的身份,她也就没有隐瞒下去的必要了。
反正总归是要撕破脸的!
“刚刚,”贺云川并未挣开身上的绳索,依旧保持着原状,“我们夫妻这么久,这么长时间我要是还认不出你,就太傻了。”
回答的很取巧,并未给徐盈确切的答案。
“夫君刚刚劝我从良别做傻事,”徐盈起身趴在他身上,用身体彻底束缚住他,发烫的指尖勾住他的下巴,眯了眯眼,红唇轻启咬住他蒙眼的黑布缓缓摘下,“可夫君你又是为谁守身如玉呢?”
摘下眼睛上的黑布,贺云川被眼前娇媚的徐盈惊到了,从未见过这样的徐盈。
并不太重的酒气脸颊上却多出微醺的红霞,紧张却强撑着气势,尤其那双半湿又满眼幽怨的眼睛,半脱的衣服多了几分妩媚,让人恨不得紧紧将她拥入怀中安抚。
喉咙微不可查的滚动,贺云川面上尽量保持云淡风轻,“阿盈,如果是因为这事,完全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的。”
白白浪费时间。
徐盈蛮不讲理的撕扯着他的唇,贺云川又要用他的花言巧语哄骗她,让她再次失败。
“如果不大费周章,我什么都得不到!”她轻喃了句。
搞这么大工夫,就是不让他有逃脱的机会,这件事不能再拖了,必须成。
只有发生了关系,他们才能是真正的夫妻,只有怀了孩子,她手里才能有牵绊贺云川的事物。
她才不要做碍脚石,被人无情的踢开,眼睁睁看着贺茹以及伤害过她的所有人都得偿所愿。
她要将他们一个个拉入地狱,但也会为自己争取该有的地位。
如果不这么大费周章,她怕再生变故,让她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贺云川有野心,那么他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如此特殊命格的贺茹呢?所以她必须下手狠一点。
对贺茹,也该收手了。
她从来都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恶人,从小到大所有的经历告诉她,除了她自己,永远不会有人注意到她,她不为自己争抢,不但什么都得不到,还会被人盯着算计。
可是明显争抢除了得到恶骂和毒打,最后依旧得不到,还会适得其反。
所以她从小就摸索出自保的法子,那就是把她的利益扩大转嫁成其他人的利益交锋,更多的人被牵连进来,她就越能在人群中隐蔽起来,即便最后这场局里面她不是最大的利益获得者,但能成功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的目的达到了就行。
贺云川心里叹了口气,徐盈的行事风格从来如此,只是她忽略了一个最大的问题。
每次做局,每次行动,她的眼里只有敌人,只有想达到的目标,却忽略了自己。
这也就导致徐盈看似最后大胜,却每次身体和精力都耗损严重,加之她本人就有点体弱,所以只能说是自损八百。
他也好几次向徐盈提出过这个问题,但人的行事风格很难改变,而且徐盈从未将自己的身体放在心上。
慢慢来吧,只有徐盈意识到自己的身体问题,才会在行事风格上有所改变。
“阿盈,既然我们今生是夫妻,这辈子都不会改变的。”贺云川解开手上束缚的绳子,抱住徐盈去亲她,“我们对彼此多一点信任,像这世上最平常的夫妻一样就好。”
娶徐盈时,他并未对她有什么爱之深的感情,可从娶她那一刻开始,他从未想过娶别人。
娘说过,妻子是把自己的余生交给丈夫,所以丈夫必须对妻子的余生负责,这是丈夫必须承担的责任。
“你放屁!”徐盈挣开贺云川的亲吻,突然哭着拍打着贺云川,带着哭腔的声音还带着委屈,“你明明纵容贺云盛,让刘夏爬上我的床,到时候你就有理由休了我,抛弃我!”
“你知不知道……”
徐盈脸颊红烫,满眼水雾的说着委屈,明显是酒劲上头了。
贺云川心疼的给她擦掉眼泪,心也跟着徐盈的抽噎隐隐泛痛。
那件事,徐盈从来都知道真相,从来都知道他在里面充当着什么样的角色。
他没办法辩白,当时他确实想要摆脱徐盈,对贺云盛的毒计推波助澜。
当时他想,徐盈能借着这个借口离开贺家那个鬼地方也挺好的,贺家人从未视她为亲人,甚至冷漠的都恨不得她去死。
不生活在一起,贺家至少会顾念点徐盈身上那点血脉,对刘夏有所压制,况且刘夏的家人都在御史府当差,自然也不会对徐盈不好。
其实对徐盈而言,也是个解脱。
只是所有人都低估了徐盈,所有人都没料到事情的发展方向。
“对不起,我错了。”贺云川眼角泛起泪光,声音极其诚恳道歉,只是现在的徐盈听不进去。
听不进去也好,那就让这份愧疚惩罚他一辈子吧。
“贺云川,其实你和贺家其他人一样令我生厌!”徐盈抬起头又想了想,用力捏着贺云川的脸,“不!你比他们还讨厌!”
贺云川心疼的擦拭着她的眼泪,温声道:“这么讨厌我?”
可是徐盈,我们走到现在这一步,讨厌我也没办法松开你了。
“你明明知道我在贺家被欺负,你还跟着他们欺负我,要不是我主动靠近你,你是不是要像对贺家其他人一样杀了我?你明明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对你下手,还和我在这儿装!”徐盈气的捶打他,“你和他们一起欺负我!你们都觉得我和贺茹被换的那一刻就死了才好,你们每个人都心满意足!”
“徐盈,我希望你长命百岁!”
“贺云川,我真的好讨厌你,要不是赖着你能当皇后,我早对你下死手了!”
徐盈对他造反做皇帝这件事,总是很有信心。
“徐盈,那就一辈子赖着我吧。”贺云川仔细的吻掉她脸上的泪痕,然后盯着她的眼睛说,“把书拿过来,我教你怎么做。”
徐盈,我好像现在才发现我才是那个卑劣的得益者,可是我们之间的结已经打不开了,纠缠一辈子吧。
我一直都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好在你能选择我。
徐盈浑身虚汗的躺在床上喘着气,无力的说:“贺云川,我讨厌你,可是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