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后,韩逸回到御书房,他坐在案首前,看着摆放在桌面的证据,目光森然,漆黑幽深的眸子中盛满了怒意。
想到荣王那个蠢蛋,他又冷嗤。
不过是头蠢驴,还敢与虎为谋,死有余辜!
不过就是费启忧手中的一枚棋子,还自以为是自己厉害,就算被发现也自己承担。
未曾想过,若是他没有认罪,提及其他同伙,费启忧是否会像他那般坦荡,承认自己的错误。
思此,韩逸觉得有些可惜,他还想狗咬狗呢。
荣王可真是让他感到意外。
继而想到费启忧那个老狐狸,他又感到头疼。
他就像一条泥鳅,明明在眼前,伸手却抓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溜走。
各个藩王看到的荣王被帝王毫不留情处死,他们在京城都夹着尾巴做人,不敢有任何动作,只等的曲桓生辰过去,早日回封地。
“丞相,这可如何是好?荣王一死,我们的计划就要搁浅,迟封那边又深得陛下心,我就怕有什么变故。”
张大人坐在费启忧面前,根本没有心情跟他对弈。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荣王死了,他们的计划怎么办?
他们在金州的金条又该怎么处理?
退朝后,经过费启忧的点醒,他才恍然明白,那个前来告御状的男子拿到的证据,不是其他藩王给的,而是陛下查出来的。
如此一来,他们行动注定会受到限制,还要预防被陛下发现。
张大人越想越觉得头疼,越想越觉得他们毫无胜算。
费启忧看他如此焦躁,冷冷瞥了他一眼凉薄的开口,“就你这点出息,还敢学人造反。”
“哎哟,我的丞相哟,你就不要再打趣我了,先想想眼下怎么办吧!”
张大人真的笑不出来了,他满脸忧愁的看着费启忧。
自从下朝后,他就笑不出来,茶不思饭不想,椅子都还没坐下,就火急火燎往丞相府跑。
“急什么,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布局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可这不是一般的大风大浪,陛下明显跟之前不同。
先不说他性情大变,跟迟封走得近,还让他继续征战,不再怀疑迟封是否别有用心,也不再提过要收回迟封兵权。
再就是遇到犯错的大臣,一言不合就是处死。
就连亲兄弟的荣王都被处死了,他们做的事要是被曲桓知道,他们岂还会有活路?
但这些话,他不敢当着费启忧的面说出来,只是在心里犯嘀咕。
就算他不说,费启忧也能猜出他在心里想什么。
他冷冷看着张大人,冷声说:“有心思胡思乱想,还不如好好想想,在金州那批金条怎么办。”
提起这个,张大人哭丧着脸,他张嘴想说,他也不知道怎么办,继而想到费启忧的性子,他又闭嘴不说。
“丞相,你就不怕陛下查到我们身上吗?”他不敢说他不知道怎么办,只能侧面推测费启忧的想法。
“怕什么,本官要是怕,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个位置。”费启忧面露不屑。
他要是怕就不会结党营私,私下铸金了。
知道张大人那个脑子想不出什么东西来,他对张大人使了个眼色,让他过来。
他靠在张大人耳边低语了几句,张大人眼睛微亮,拍手叫好。
“妙啊!不愧是丞相,竟然能想出如此办法!张大人听了费启忧的话,连声叫好。
费启忧嘴角微扬,他也不过是从张大人在朝堂上说的那番话想到一点小妙招。
只要运转得当,当今圣上的名声就是彻底的坏了,届时还不是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张大人从丞相府出来,直奔酒楼,他在酒楼坐了一刻钟。
距离荣王被处死不过两日,市井里都在传当今圣上毫无人性,连手足至亲都能处死,如此不顾亲情的人,如何能做他们的帝王。
这个传言一出,瞬间引起一片哗然议论。
不管是酒肆还是酒、茶楼,就连青楼也有人在议论当今得圣上此举是否有违人伦道德。
“要我说,陛下此举是大不逆,荣王是何许人也,那是先皇最宠爱的皇子,要不是陛下横插一脚,现在的圣上是谁还不知道呢。”
“你们说,会不会是陛下早就看荣王不顺眼,如今更是无法忍受,才把他处死得?”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为何不是在他去往封地前处死呢,要等到现在。”
“你们都猜错咯,当今圣上处死荣王,不过就是嫉妒,他嫉妒先皇对荣王好,虽然他现在贵为帝王,但还是咽不下那口气。荣王此次入京,不小心惹怒了他,让他抓住了把柄,才把荣王处死!”
大家听了这个说法,觉得这个说法更对,纷纷点头。
“是这样没错了,早些年就听说先皇有意传位给荣王,最后被陛下截胡。”
酒肆里的百姓越说越邪乎,把早些传的谣言又翻了出来。
宫中的韩逸收到这些信息时,被气笑了。
这些人是没有脑子吗,要是他真嫉妒荣王,早就把人秘密弄死在封地,何等到他回京再弄死他,把自己推向舆论漩涡。
他深吸口气,对暗卫说:“给孤查!孤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传传谣!”
作为一个现代人,韩逸知道,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就算是在古代,这种情况也是必不可免。
他有意要澄清,但不知该如何澄清,他直接跟百姓说,他没做过?是荣王自己作死,私下铸金,触犯律法,被他按律法处置?
韩逸觉得脑袋疼得厉害,一股无言的情绪想宣泄,又无法宣泄出。
靠,真的是太憋屈了。
这是他进副本以来,最憋屈的一次了。
他坐在龙椅上,反手拿出一沓鬼币,把鬼币扔在案首上。
就算他有鬼币又能如何,还不是没用。
韩逸越想越气,越气越浮躁。
他再也坐不住,起身在御书房走来走去,走了几圈后。
他抬手叫来太监摆驾御花园。
来到御花园,看百花齐放的场景,那股郁气慢慢消散。
既然他们要用这种肮脏下贱的手段对付他,那就不要怪他不择手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