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宁奇怪地看向拓跋若梨,“你都说了,那是西凉的神兽,又不是大雍的,我为什么不敢踢?再说了,是它扑过来想要咬我的!”
“那是神兽!”拓跋若梨瞪大了双眼,“就算它要咬死你,你也不能踢它。”
虞幼宁皱眉,“那你让它再来试试!我直接踢死它!”
人怎么了?
神兽又怎么了?
谁说人面对神兽的时候,就只能等着被咬或者等死了?
拓跋若梨被虞幼宁的态度气得眼睛通红,整个人都要炸了。
她现在都已经是西凉的皇太女了,为什么虞幼宁还这么嚣张?
为什么虞幼宁还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心中这么想着,拓跋若梨看向了楚淮序,“太子殿下,你们大雍就是这样待客的吗?”
楚淮序微微一笑,“客在哪儿?你们西凉不是战败求和的那一方吗?再者,你来京城,好像是有求于我们,是想要接回你的父母。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你就准备用这样的态度求人吗?”
听到楚淮序这一番话,拓跋若梨的表情比刚刚还要难看。
楚淮序说什么求不求的,分明就是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她难看。
拓跋若梨倒是想转身就走,可是这次过来,她的父母是一定要接走的。
就算不接回去,也不能让他们继续留在大雍的地牢里。
不然,西凉会成为笑话,她这个西凉的皇太女,也会成为笑话。
走是不可能走的,拓跋若梨只能咬着牙,压抑着怒气,放下了帘子。
就在这个时候,天上极速落下来了一样东西,重重地砸在了马车的车顶上,紧接着又从车顶掉到了地上。
直到这个时候,众人这才看清楚,掉在地上的,正是西凉的神兽穷奇。
穷奇作为凶兽,名声也是响当当的。
但此时的穷奇看起来,只让人觉得滑稽,和凶狠倒是没有什么关系。
翅膀上的毛七零八落的,身上更是如同斑秃一样。
两侧的人群当中,有人看到这样的穷奇,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是什么神兽啊!看起来好好笑啊!”
说话的是个孩子,听起来年纪也就和虞幼宁他们差不多。
一旁孩子的母亲,赶忙捂住了孩子的嘴,并低声呵斥,“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呢!别乱说话!”
女人已经制止了,但穷奇还是怒气冲冲地看了过去。
它从地上站起身,就朝着那孩子的方向走了过去,一双眼睛,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孩子看。
被它用这样的眼神盯着,那孩子被吓得脸色苍白,身子也在不停地颤抖。
一旁的母亲,也被吓得不轻,脸色同样苍白,但是她并没有闪躲,反而将孩子护在了自己的怀里。
穷奇正要继续往前走,却突然发觉尾巴痛了一下,挥舞着翅膀弹射而起。
这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抓狂,恼怒,却又无可奈何。
它剧烈地挣扎,却都是无济于事。
它的尾巴,正被虞幼宁狠狠地踩着,使它不能动弹分毫。
拓跋若梨看到这一幕,立即就从马车里跑了出来,纵身一跳到了地上,小跑着过来,就要伸手去推虞幼宁。
楚淮序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在拓跋若梨碰到虞幼宁之前,挡在了虞幼宁的身前。
拓跋若梨伸手指着虞幼宁,“太子殿下,是虞幼宁踩了穷奇的尾巴!这次总归是她不对了吧?”
“穷奇这是打算做什么?”楚淮序不答反问。
拓跋若梨没多想,直接就道,“这两个贱民竟然敢当众嘲笑神兽,神兽自然要把他们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吃掉。”
那对母子听到这话,抱在一起,抖得更厉害了。
就因为他们笑了笑,就要把他们吃掉?
这算什么神兽?
神兽怎么可能会吃人?
楚淮序冷冷地看着拓跋若梨,“穷奇可以随意吃西凉的百姓?”
拓跋若梨高高地抬起了下巴,“这是自然!穷奇可是神兽!有穷奇在,西凉才能越来越好。西凉的百姓受到穷奇的庇护,自然要为穷奇贡献自己的力量。
像是那些贱民,生来就低人一等,他们能为穷奇做的,也就是在穷奇想吃的时候,献上他们的生命和肉体罢了!”
楚淮序的眼神和刚刚相比更冷了,“你已经是西凉的皇太女,那些百姓都是你的子民,你不保护他们?”
“我为什么要保护他们?”拓跋若梨反问,“我身为西凉的皇太女,未来的女皇,我要操心的是整个西凉,怎么能为他们这少数几个贱民,就让穷奇不开心?太子殿下,你该不会不明白,人从生下来,就有三六九等这个道理吧?”
听着拓跋若梨的反问,楚淮序什么都没说。
话不投机半句多。
楚淮序只是挡在虞幼宁的前面,丝毫没有让开的打算。
“你不护着西凉的百姓,那是你的事情。”
“但这里是大雍,在场的都是大雍的百姓!”
“孤身为大雍的太子,就负责保护这些百姓的安全。”
“只要有孤在这里,谁也别想欺辱这些百姓,更别想害了他们的命。”
楚淮序一番话说得铿锵理由,在场的百姓都十分的激动。
他们是真的没想到,楚淮序竟然会用这么强硬的态度护着他们。
百姓心中感动非常,全都红着眼眶跪了下来。
虽然一个字都没说,但是此时的无声,却胜过了千言万语。
拓跋若梨看着这一幕,先是愣了一下,但脸色很快就不好看了起来。
她又不笨,自然看出来了,因着刚刚这件事,楚淮序收拢了民心。
不仅收拢了大雍百姓的民心,甚至就连西凉的使团,一个个表情也都变得有些微妙。
看到这一幕,拓跋若梨再看楚淮序的时候,眼神都不一样了。
楚淮序也变了!
以前的楚淮序,是不会这样收拢民心的。
果然,是和虞幼宁这样的人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了,才会了这么多的阴谋诡计,就连她也要算计了。
拓跋若梨忍着心中的不悦,也不管楚淮序了,只盯着虞幼宁看,“现在,能把你的脚抬起来了吗?”
“可以啊!”虞幼宁说着,收回了自己的脚。
好不容易得到自由的穷奇,却还是一动不动。
拓跋若梨赶紧将穷奇抱了起来,只以为穷奇是不高兴了,并没有往别的方面想。
虞幼宁看着穷奇,“你要是敢在大雍吃人,让我知道了,我就把你煮了。”
穷奇的身子抖了抖。
这让拓跋若梨无比的震惊。
这是怎么回事儿?
穷奇这是......害怕了吗?
可这怎么可能呢?
穷奇可是神兽啊!
神兽怎么可能会害怕虞幼宁?
一定是她的错觉!
拓跋若梨心中这么想着,抱着穷奇就上了马车。
作为西凉来的使团,自然是不可能住在皇宫里的,而是要住在皇家驿站里。
房子都已经收拾好了,不仅干净整洁,装饰也十分的华丽。
但即便如此,拓跋若梨还是满眼的挑剔。
“这就是大雍的待客之道吗?竟然就给我住这样的地方?”
楚淮序神色平静地看着拓跋若梨,“你是不是记性不太好?刚刚就说过了,你可不是大雍的客人。就算是客,难道你不知道客随主便这个词吗?”
再次被楚淮序怼了一通,拓跋若梨已经麻木了。
今天被怼的次数太多了!
“太子殿下请回去吧,我累了,要休息了。”
楚淮序点了点头,“孤刚好也有别的事情要做,这就走了。”
说走就走,没有丝毫迟疑,更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看着楚淮序离去的背影,拓跋若梨又气又恼,立即就去看穷奇。
穷奇正躺在柔软的窝里睡觉,听到了拓跋若梨靠近的声音,也根本没有抬头,更没有睁眼。
“穷奇,你是在生气吗?”拓跋若梨轻声询问,“要不要我喊两个人过来给你吃?”
一旁伺候的宫女听到这话之后,双腿一软,差点直接倒在地上。
皇太女如此纵容穷奇吃人,有一天,会不会把她这个伺候的宫女也吃掉?
若是穷奇想要吃她,皇太女肯定不会有任何意见。
到了那个时候,大雍的太子可不会来救她!
心中对此越是清楚,自然也就越是害怕。
身子抖得像是筛糠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穷奇掀起了眼皮,有些不耐烦地看了一眼拓跋若梨。
拓跋若梨只以为穷奇是在因为之前的事情生闷气,立即对伺候的宫女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让那些‘饭’自己过来。”
所谓的饭,就是特意从西凉带来的,供穷奇享用的人。
拓跋若梨喜欢用饭这个字来称呼他们。
只从这一个字就能看出来,这些人在拓跋若梨这里,根本就算不上是人,更不是她要保护的西凉百姓。
在她的眼中,这些就是穷奇的口粮而已。
一个将自己的百姓代称神兽口粮的人,就算是真的登上了皇位,又真的能爱民如子吗?
她为的,到底是江山,还是她自己?
宫女心中惊骇又担心,却也不敢有任何的迟疑。
之前有个宫女就是因为迟疑了一瞬,就被当成了“饭”,给了穷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