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车子里一直都是低气压,姜妈坐在后面,几次想要和女儿套近乎,都欲言又止地不敢吱声了。
陆言川看这情形,回去也不能做晚饭了,叫姜时愿先点上外卖,回家就可以吃了。
“你吃什么呀?”姜时愿点开美团,问他。
陆言川想了一下,“饺子吧,省事。”
“嗯,那就三鲜馅的了。”
姜妈在后面忍不住的开口了,“那个,愿愿啊,妈也没吃晚饭呢,给妈带一份儿呗。”
姜时愿像没听见一样,不吱声。点好了餐后,把手机放进包里,靠在座椅里闭目养神。
陆言川回头看她一眼,朝她摇了摇头。
此后,一路再没人说话,直至到了家。
三人刚进门,外卖小哥就到了。陆言川接过外卖,道了谢。
姜时愿换了衣服出来去了餐厅,陆言川已经给她倒好了蘸料,就等她来吃了。
这家饺子还不错,一吃就知道是现包的,很鲜。
“这两盒够咱俩吃的了,剩下这盒,给咱妈吧。”陆言川问。
姜时愿不高兴地说:“谁说给她了?她赌钱还有功了?我还得供吃啊?”
陆言川摇头,“那你吃。”
“我留着明早吃。”姜时愿气冲冲地说。
没多一会儿,两人吃完了饭,回了客厅。
不来还好,一来姜时愿更是气得不打一处来——姜妈许是玩累了,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了。
“我真服气她,没心没肺的呢!”姜时愿生气地说。
陆言川也觉得岳母也是过分了,板着脸走过去,推了推她,给她推醒了。
姜妈睁开眼,懵懵地看着眼前人,又看到女儿在那边阴沉着脸在看她,她一下子清醒过来了,立马坐了起来。
“愿愿……”她赔着笑,还伸手擦了一下嘴边的口水。
姜时愿坐在她对面,冷漠地问:“为什么要逃跑?”
“因为每天过得都很累,很苦。”姜妈实话实说,“又是运动,又是干活的,看着不像去戒赌,倒像是劳动改造去了。”
姜时愿又问:“那有没有人霸凌你,虐待你?”
“那都没有,每天吃得也还不错。可就是没有闲着的时候。”姜妈说起的时候,很是痛苦。
“除了干活,还会做什么?”
姜妈说:“看书,上网,打游戏,不过自己的时间不多。”
姜时愿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吐出,这正常规律的生活,吃饱住暖的,多好啊。
“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她生气地说,“我不跟你计较这一次,现在我叫人把你送回去,你要是再敢偷跑出来,别说我和你断了母女关系!”
姜妈央求道:“愿愿,你就可怜可怜妈妈吧,妈妈在那里真的一天都呆不下去了。”
“我可怜你,让你出来,然后你就还是常驻金雀翎,我这样和害你有什么区别?既然里面的环境对你没有负面影响,那你就应该再坚持下去,早晚都会习惯的。”
姜妈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习惯不了,一分钟都习惯不了!”
“你就能习惯赌钱是吧?”姜时愿生气地问。
姜妈没敢说话,更不敢看她的眼睛,瞅着别处,一脸倔强的样子。
“我问你话呢!回答我!”姜时愿厉声喝道,吓了姜妈一跳。
姜妈知道,心里是这么想的,可也不能这么说,不然这女儿就别想有了,那以后谁给自己养老啊。
“愿愿,你别生气,妈妈不是不想戒赌,是你也理解理解妈妈,冷不丁地送进去,一时也很难适应不是。”
“呵,你还挺会给自己找借口的啊。”姜时愿对她的话不为所动,“那怎么的,我送你进去前,还得让你有个适应期啊?适应不了,就不去了?我请问,那叫戒赌吗?”
她真是气得要暴走了,人家都是当妈的操心孩子,怎么到了她这里,就操心妈妈呢?
陆言川哄她说:“消消气,慢慢说。”
“你听听她说的话,我消得下气吗?”
姜时愿看姜妈是真的不想再回去,使出最后杀手锏,冷声讥笑地说:“行,你不是不戒赌吗?那我就也不管你了,你是生也好,死也好,跟我没有一毛钱关系!明天我就去公证,我们断绝母女关系!”
一听女儿这样说,姜妈立马急了,“愿愿,你怎么能这样对妈妈呢?我怀胎十月给你生下来,就为了等我老了的时候,跟你断绝关系的啊?你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过分吗?我有你过分吗?”姜时愿说,“你是生了我,可你同样也没管过我啊,难道你这些年跟我联系,就是为了要让我给你养老?那你真挺会打算的。”
姜妈放缓了语气,对她说:“算妈求你,不要再让我去戒赌好不好?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能有几年玩头儿呢?你就随了妈妈的心吧。”
“你可以玩别的啊,旅游,唱歌,跳广场舞,哪个不是健康的?你赌钱,输了的我来填窟窿,动不动就七位数,你让不让我活了?”
“妈妈答应你,以后不玩那么大的了,就玩小的,好不好?”姜妈恳求地说道,就差要给女儿跪下了。
可姜时愿依然不松口,“玩小的?你眼里的小的,还不是几万十几万的,你觉得那是少的吗?”
“那你说,你让妈妈玩多大的,妈妈就玩多大的!”姜妈坚定地说。
“我说,我说你就别玩!”
“那不可能。”姜妈叹了口气,“我这辈子赌钱,我会死的!”
姜时愿无语地看向陆言川,眼神递出的意思是:你看看我妈说的这没出息的话,你觉得还有救了吗?
陆言川拍拍她的手,“你去洗澡收拾去吧,我劝劝咱妈。”
“咱妈?”姜妈捕捉到重要信息,盯着他们俩人看,惊喜地问:“你们俩,谈恋爱了?关系发生变化了吧?”
姜时愿站起身,“我俩的事,跟你没关系,你甭操心,现在是在解决你的事呢!”
姜妈撇着嘴,耸了一下肩膀,看着女儿回了卧室。
“陆少,你们俩是不是真在一起了?”她又忙不迭地问陆言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