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刀？抓手？
屠嚣看着萧明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心，心中竟莫名地升起一丝寒意。
但他久经沙场，心志坚韧，旋即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只觉得眼前这年轻人，锋芒毕露得有些不切实际。
与此同时。
六皇子赵钰的府邸，雕梁画栋，富丽堂皇。
朱三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了书房，脸上的惊恐和汗水还未褪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殿下！殿下！出事了！”
书案后，一身锦衣玉袍的六皇子赵钰正品着画作，闻言，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
朱三不敢耽搁，连忙将演武场发生的事情，尤其是萧明拿出的马蹄铁、马鞍和双马镫，以及那个惊天赌约，一五一十地禀报了一遍。
当听到“马蹄铁、马鞍、双马镫”这几个字眼时，赵钰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眼底深处闪过一抹骇然！
原来竟然是这东西！难怪萧明那厮如此有恃无恐！
赵钰当初也和屠嚣一同出征过，自然知道朱三嘴里这三样东西的威力。
但他脸上却依旧平静无波，声音听不出丝毫情绪：“起来吧。区区几样新马具，就让你吓成这样？”
朱三战战兢兢地站起身，哭丧着脸：“殿下，屠将军说……说那是国之重器，能让骑兵战力倍增……末将……末将……”
赵钰挥手打断了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屠将军身陷囹圄，难免有些杯弓蛇影。不过是些投机取巧的玩意儿罢了，未必真有那么神。”
赵钰的目光落在朱三身上，带着一丝审视，“既然赌约已立，断没有反悔的道理。你手下的兵，是京营精锐，平日里的操练也没落下，难道还怕朱九那帮废物不成？”
“末将……末将不怕！”朱三连忙挺直腰板，但声音却有些发虚。
赵钰缓缓站起身，踱到朱三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就好。记住，这场比试，你必须赢！不惜一切代价！”他眼神幽深，“去吧，拿出你的真本事，让萧明和所有人都看看，谁才是真正的京营第一！”
“是！末将……遵命！”朱三只觉得肩上压力陡增，几乎喘不过气来。
皇宫，御书房。
萧明一身绯色官袍，身姿挺拔，立于殿中，将演武场比试之事简明扼要地禀报给了御座上的大周皇帝。
“……陛下，臣以为，此三件马具若能推广全军，必能极大提升我大周骑兵的战力。为验证其效用，臣与京营都尉朱三立下赌约，三日后于演武场比试。臣恳请陛下届时能够移驾观摩，亲眼见证。”
皇帝端坐龙椅，面容隐藏在冕旒之后，看不清表情。
萧明微微躬身，继续请求：“此外，臣还有一请。昔日的神武大将军屠嚣，久经战阵，深谙骑兵之道。臣恳请陛下恩准，届时也让屠将军到场观摩，也好让他评判一二，看此物是否真如臣所言，能为国之利器。”
话音刚落，一旁侍立的六皇子赵钰便发出一声嗤笑，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萧大人真是好大的自信！这还没比呢，就想着请父皇去观摩了？万一输了，岂不是在父皇面前丢尽了脸面？还要拉上屠将军一起？萧大人就不怕屠将军看了笑话？”
萧明转头看向赵钰，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多谢六皇子殿下提醒。不过，本官对自己，对朱九都尉，更对这新式马具有信心。若是输了，本官自然甘愿受罚。但若是赢了……”他拖长了语调，目光扫过赵钰略显阴沉的脸，“那便证明，有些东西，是该变一变了。”
“你……”赵钰被噎得一滞，面色更加难看。
“好了。”皇帝低沉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两人的交锋，“萧卿所请，朕准了。区区一个京营比试，能引得两位爱卿如此关注，倒也有趣。三天后，朕会去看一看。”
“儿臣也想去看看，萧大人是如何赢下这场‘必胜’的比试的。”赵钰立刻躬身，眼神阴冷地瞥了萧明一眼。
萧明毫不畏惧地迎上赵钰的目光，微微颔首，朗声道：“臣，恭候陛下与六皇子殿下大驾光临！”
夜幕低垂，演武场上依旧灯火通明。
朱三营帐的方向，不时传来严厉的呵斥和操练的口号声，显然是在进行着高强度的魔鬼训练，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压力几乎要将人压垮。
而在另一边，朱九和他手下的士兵们虽然也在刻苦训练，但气氛却略有不同。兴奋、紧张，还有一丝沉甸甸的压力混合在一起。
萧明负手站在场边，看着士兵们在月光下一次次地练习着上下马、控马转向、模拟冲刺，汗水浸湿了他们的衣衫，但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烁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光芒。
他看了看天色，走上前去：“时辰不早了，今日就到这里吧。都回去好生歇息，养足精神，明日再练。”
朱九一愣，连忙抱拳：“大人！弟兄们还能坚持！晚上也可以练！三天时间太短了，我们……”他是真的急了，生怕浪费一点时间，辜负了萧明的期望和那惊天的赌注。
萧明看着朱九那张急切的脸，以及他身后士兵们眼中燃烧的火焰，微微摇了摇头：“欲速则不达。这三日，你们只需将新马具的操控练成本能，熟悉马上格斗的感觉即可。正常操练，按时歇息，养足精神才是关键。”
朱九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到萧明那平静而深邃的眼神，不知怎地，心头的焦躁便平复了许多。他用力抱拳：“是！末将明白了！弟兄们，听大人的，回去好好休息！”
士兵们虽然有些不甘，但也知道萧明的话有道理，纷纷应诺，各自散去
与这边的有序不同，朱三的营地方向，嘶吼声、呵斥声、甚至隐约的皮鞭破空声，一直持续到深夜。灯火通明之下，是一张张被逼到极限，几乎麻木的脸。
接下来的两日，演武场上的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朱三派人偷偷观察过朱九那边的操练，回报来的消息都是一切如常，按部就班，甚至休息时间比他们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