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锤!
完全将汤鹤安的蛮力,催发到了极致。
只见锤未至。
劲风就已经如刀般压得张兴呼吸一窒,额角的冷汗更是顺着脸颊滑落。
“唰!”
张兴瞳孔骤缩,心脏几乎停跳!
他没想到,对方如此悍不畏死,硬受一槊也要强攻。
此刻,抽槊已经来不及,格挡更是与找死无异!
“干!!”
千钧一发之际。
张兴展现了边关浴血磨砺出的惊人反应。
他猛地弃槊,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足以开山裂石的一锤。
“轰隆!”
金瓜锤砸空。
重重落在张兴刚才站立的地面上。
顷刻间,硬如铁石的石板竟如豆腐般炸裂,碎石纷飞,激射四面八方。
“好!!”
雷震岳双眼放光,心中竟然生出了几分兴奋与战意。
他现在挺想跟小汤过两招的,打起来会很爽!
只可惜,不能生死拼搏。
不然,更爽!
“奶奶的!”
张兴虽然躲过了致命一击,但却失去了手中兵器!
空手的猛虎,爪牙再利,也失了依仗。
只不过,边军的骄傲让他绝不坐以待毙。
这位猛汉立马双拳紧握,如同受伤的孤狼,扑向汤鹤安下盘,试图用近身缠斗扳回一城。
可,汤鹤安岂会给他这个机会?
“晚了!”
等对方扑过来的瞬间。
汤鹤安的左脚猛地踏地,稳住身形。
他右手那柄刚刚砸碎地面的金瓜锤,竟被自己以一种绝不符合常理的速度抡了起来!
这一次,不再是砸,而是从下往上,如同打铁般划出一道致命的弧光!
这一锤——快!狠!准!
而此刻。
张兴扑击的动作已成定势,根本无法闪避。
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一往无前地冲刺。
“砰!”
一道沉闷到令人心脏骤停的撞击声,重重响起!!
那一柄金瓜锤以不可阻挡的力量,擦着张兴试图格挡的左臂末端。
最后,结结实实地轰在了他的左侧颧骨与太阳穴之间!
“哗啦!!”
那一刻,张兴的头颅在锤击下瞬间变形。
大量鲜血混合着白色的浆液,在锤面上爆开!
“轰!!”
那一具魁梧身体,重重砸在了地上。
那双曾令边关胡骑胆寒的眼睛,此刻却只剩下死寂与空洞,直直瞪着破旧的房梁,仿佛还不甘地凝视着自己的宿命。
不远处,那根孤零零的马槊插在地板上,寒光闪烁,映照出主人的结局。
可惜,没能死在边关战场上啊……
汤鹤安看了看墙角那具不成人形的尸体,瓮声瓮气地嘀咕了一句。
“这厮倒是条汉子,可惜了。”
楚奕见状,神情波澜不惊,冷冷下令。
“将剩下的人,全都杀了。”
雷震岳等人纷纷出手,那群晋阳悍卒心生绝望。
“跟他们拼了……”
可,还是难逃一死!
随即,楚奕快步走到汤鹤安身旁,目光中透着关切。
“来人,去请大夫过来,给小汤治伤!”
“你别动了,赶紧坐下!”
汤鹤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大哥,没事,小伤……”
他说着却不小心扯到了伤口,不由得呲牙一声。
“真没事,再来一个,我还能杀!”
楚奕无奈地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训斥。
“警告你,下次别用这种以命搏命的打法了。”
“但凡他再凶狠一点,反应再快一点,现在死在地上的就是你了。”
“打不过不丢人,丢了命才丢人。”
汤鹤安挠了挠头,嘿嘿一笑。
“好,听大哥的,下次不拼命了。”
但他心里想着宁可丢了命,也不要给大哥丢人。
楚奕扶着汤鹤安在旁边坐下,又冷声吩咐。
“小六,将周俊找出来。”
一会后。
燕小六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脸上带着几分气恼。
“大人,没找到他,好像又被跑了。”
楚奕眉头微皱,语气冷肃几分。
“按道理这里早被围住,他根本没机会跑出去。”
“继续找,他肯定藏在这客栈。”
“今天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来,我就不信这里还有地道。”
燕小六领命而去。
他带着人将客栈的前厅后厨、厢房柴房都细细搜过,却依旧一无所获。
当他经过那处臭气熏天的茅房时,望着那几个坑口,脑中灵光一闪。
这么臭的地方,正常人唯恐避之不……
“来人,取几块大石头来,给我砸进去!”
几名执金卫立马取来了不少大石头。
他们站在远处,捏着鼻子,一块块石头狠狠地砸进了那几个茅坑里。
“咚!”
“噗!”
污水飞溅,臭气越发熏天。
就在这时。
一个浑身湿漉漉、沾满污秽的男子突然从茅坑里爬了出来,狼狈地挥舞着手臂。
“别砸了!别砸了……”
正是,周俊。
这也是个狠人,第一时间意识到不妙,就果断选择钻进茅坑里。
他本来想着正常人肯定不会来查茅坑的,没想到遇到一个燕小六往里面砸石头。
再不出来,自己要活生生被砸死了。
燕小六捏着鼻子,强忍那股味道,问道:“周俊?”
周俊额头青筋跳动,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强行镇定地说谎。
“我不是周俊,我是……”
“砸死!”
燕小六干脆利索的两个字,惊得对方人都麻了。
“别砸别砸,我是周俊,我是……”
燕小六听完,松了口气,转头吩咐道:
“去取几桶水过来给他洗干净,还有请大人过来。”
很快。
几名执金卫用木桶盛着水赶了过来,将周俊浇了个透湿,但仍旧难掩那股令人作呕的气味。
等周俊抬起头,刚好看到楚奕那张冷峻的面容,顿时心底发颤。
“楚镇抚使,王承运抓了我娘,逼我干这些的。”
“只要你能救出我娘,我愿意为你指控他……”
楚奕却是直接打断他的话,说道:“不,换几个人,我说名字,你记下来。”
王承运,随时可以拿下。
但他现在还要这位王相大人去调晋阳军进京,暂时还不能。
但是,不妨碍他先将王氏门生从朝堂上拔个干净。
这样,可以更加刺激对方调兵造反!
“啊?”
周俊有些不明所以。
但他看着对方那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只觉得对方图谋甚大。
王氏,这一次真的还能幸免于难吗?
……
监门卫衙门大堂。
梁国公神情肃穆,目光扫过堂下的众将领,沉声说道:
“待会,我等便领兵出城,护卫镇北侯。”
众将闻言,齐声领命,肃然挺立。
适时。
长信侯大步踏入堂中。
他身后跟随的,是几名身披精铁甲胄的将领。
更有一队全副武装的监门卫士兵排列整齐,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长信侯脸上挂着冰冷的笑意,目光如刀般扫过每一个人。
“诸位将军,奉三省高官密旨,请暂留于此衙堂。”
“此间门户,已非汝等所能自由出入。”
“若有不听令者……”
他顿了顿,笑容更深,寒意却直刺骨髓。
“后果自负,大不了血溅五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