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扬州,真的不能再提了吗?!”
韩融也是拉下脸面来问道。
曹操直接就笑了:“哈哈,韩少府,你之前不是说,哪怕攻下闽越,也只是贫瘠土地,税收尚且不能资用度,还让本相劝子泓吗?”
曹丞相你!!
说好的不拆呢!?
你怎说话如此冷漠!好像本府不曾让你快乐过!?
韩融暗暗咬了咬后槽牙,但是不敢和曹操当面顶撞,转而憋出一种艰难的笑容,承认道:“丞相,是,是韩某没远见了,不知闽越之情也。”
其实若是能对许子泓深信不疑的话,他也能从河东几个家族,十几个豪族之中,凑到万万钱,以此来赚取盈利。
那不知日后能有多少白银。
许泽松了口气,接着面向刘协,躬身道:“陛下,臣今日不光带来喜报,还有几道建议。”
“其一,增设各筹大计收益之税,让认筹入股的家族在收益时,也需交纳少许税务于国库,亦算是各家为大汉敬忠。”
“允。”
刘协直接点头,这道建议全是利益没有害处,并无不可。
“其二,税收当由扬州府统一收取,方便调度,同时增设些许减免税钱的地方律令。”
“嗯,有劳子泓了。”
刘协心中颇为感动,许泽竟然愿意揽这种苦劳又无功绩的活计,真是我大汉的顶梁柱。
“其三,闽越筹虽然已几乎无利可再分,之前奏疏不再作数,但微臣还带来了另一大计,交州士燮、夷州海航。”
“取下闽越之后,出闽江口可有许多岛屿能够驻军,在下打算将所得之利拿出,用以兴建水军,提江东孙策为帅,以周瑜为都督,张昭为长史。”
“整备水军之后,东征夷州,夷州金银矿未曾开采,当地农具、军械皆落后,据闽江口水贼告知情报,此地以部落为居、皮甲为御,建壕沟土城,彼此交战。”
“是时候将夷州征为汉土,收交州归顺陛下,以此可复大汉南方鼎盛之威也。”
“夷州,夷州啊!”
“那可真是物产丰富,且有人丁聚集,光是奴隶亦可得万千。”
“此利乃是闽越之十倍,乃至百倍耳。”
“若能攻下,则开海航之口,日后海外所得不比当年丝绸之路差。”
“汉室若能得此威,如何不是复兴之貌!”
无数人在大殿之上已按捺不住心情,被许泽几句话撩出了无数的憧憬,他们刚刚从乱世的动荡里平复下来,还等着修生养息,过几年苦心孤诣维持这摇摇大汉的日子。
没想到,这架马车已要变成龙船出海了。
“肃静。”
常侍连忙招呼一声,大殿才从热闹降逐渐只剩零零星星的声音,曹操和刘协对视了一眼,方才笑道:“子泓归许都需留一段时日,扬州水道也快要进入末期。”
“如何商议筹谋,不必在今日有结果。”
“不错,”刘协知道说得也差不多了,需要这些来自各家各族的官员,回去好生消化一番,于是挥手退朝。
散朝之后,许泽刚抬脚在大殿阶梯上,就被官员围住了。
许泽一通东拉西扯,也不和他们过多解释,在台阁的诏书公布之前,让他们抓心挠肝一段时日。
一直走完了台阶,才见到刘备在等待。
“宗伯。”
“刘皇叔。”
“玄德兄长,”许泽快步迎了过去,见刘备找许泽,他们也就不烦扰了,毕竟刘备如今的地位很高。
让那些曾经看不上他的上卿们很尴尬,当初反对刘备任大汉宗正最大的原因就是这个。
原本看不上的人,出身卑微的寒门,一跃成了众卿之首,虽然权势不广,可是刘氏的宗正谁敢不尊敬?
每次别人听许泽这么称呼刘备都觉得怪怪的。
刘宗正和曹丞相相交莫逆,是兄弟才对,许泽每次都是称呼兄长。
不过刘备倒是不在意,他也说过各论各的就好。
“子泓,吾想问问,没钱怎么认筹入股呢?”
刘备也是个直接的人,而且从不在心里扭捏内耗,和许泽更是有话便说不怕被笑,摊手道:“我是真没钱。”
这几年,刘备还在自己府邸里种菜呢,几兄弟在外也没什么产业,在军中也时常将钱财分给将士。
也就张飞有不少家产,但也不算很多,无非是些酒坊、屠户产业,都是他懂的或者喜好的。
早年资助刘备的那些北方大商,也已淹没在了乱世大潮之中。
现在天子给的赏赐也犒军、赏属臣、赐门客了,余下的家资没有多少,但换来的是三兄弟麾下部曲之忠诚。
是以军心士气高涨得很,只是无处可施罢了,北方的战场几乎在这几年已是定局,刘备也需要更多的功绩,来真正坐稳宗正这把椅子。
许泽闻言笑道:“玄德公虽无钱财,不过可以请三将军带兵以为认筹入股,如此各家亦不会有怨言。”
“请丞相府命台阁下一道调令,将三将军调去扬州就是。”
“好,有子泓这话我就放心了。”刘备其实就是这意思,自家三弟经常念叨许泽有意思,说话又好听;典韦酒量好,和他是差不多的性情。
言下之意也想跟着去拓展南方,而不是留在许都驻守,大丈夫正值鼎盛之年,怎能据守不出而待髀肉复生呢。
此次三弟以监军为名去扬州,也在功劳簿之列,想来是混了点功绩的。
想到这刘备凑近许泽,爽朗的笑着:“子泓,我三弟生性鲁莽,可是极重感情,你和他交好,待日后若孙策对你不敬,你不便做的事,说的话,吾三弟可说。”
许泽意外的后仰了一下,乐而挠头,面露憨厚道:“原来如此,多谢玄德公指点。”
这是把张三说明书都给我,玄德公挺豪爽的人,不愧是大汉宗正。
……
皇城大门,许泽的马车出来后,杨彪在门口等候,高声喊了几句,待车停下典韦探了个头来,道:“杨公车上说话。”
“好。”
杨彪上了车,车内极其宽敞,陈设奢靡,蚕丝帛布为垫,丝绸编织为饰,中间摆案几也是玉质古香。
许泽的马车只在内城,出城后则是骑马行路,在乡野偏离官道处便是坐牛车或者挽马车,速度不快。
这应该是他最华丽的一辆马车了,杨彪心想。
“杨公有何事?”许泽关切的问道。
杨彪面露歉然,关切的问道:“吾家资此前为德祖拿走,说是资助君侯赈灾、劳军,想问问这次征伐闽越,他是否有入股?”
许泽摇摇头:“并没有。”
“哦……”杨彪一愣,旋即神色不自在起来,又心不在焉的扯了点别的,然后就下车了。
他走后,典韦回头探头进来问道:“杨德祖身为主簿,献策治理、操办匠人、征越人矿工之事,还写了上百篇文章,不是占一筹吗?”
许泽眨了眨眼:“对啊,但是杨公问的是有没有用家财资助,的确没有嘛,德祖那属于是技术入股。”
典韦嘴角一瘪:“你就坏吧,你根本是想看人家杨德祖回家挨鸡毛掸子。”
“嘿嘿。”
许泽憨厚的笑了。
还嘿嘿,一肚子坏水。
……
河内。
“大兄,大兄诶,大兄!”
董访一进衙署,直奔董昭所在,说了许泽昨日朝堂所言,以天子的分利为例,筹措之资可三倍回来。
他抓着自家兄长兴奋非常,以他知道的税收来看,再刨除支给运送物资的人些许劳务,家里能收差不多七千万钱。
“我们和陛下自然不能比,这些钱可在五年之内,逐步送至家中。”
“兄长,即便每年折算收益,也比得上咱家族一年之收成了。”
董昭也是万万没想到,此刻他第一反应就是,贾诩罪大恶极!!
若非是惧怕贾文和,早就梭哈家产了!而且那时还差点就观望了。
还好君侯平日里为人好,能力强而且有过硬的口碑,某才下定决心。
“下次,一定要全部资助!”董昭下定决心,可是董访却叹了口气:“弟听关系还不错的书吏告知,君侯曾说为了不让有些贪官污吏搜刮民脂民膏,以此来认筹入股,所以日后再有征筹大计,都会有所限制了。”
“譬如筹分一百或二百,每家只能有一至三筹,朝堂看陛下与丞相商议,能占数十筹。”
“唉呀,真可惜了!”
董昭肠子都悔青了,当时怎么就没有直接梭哈呢!
……
吕布的将军府。
温侯今日在军营为大汉操训骑兵,回到城中就听守城的将军恭喜。
起初他还不知何时,一解释才知道,自己先前变卖家产筹措赏赐所得,资助给许泽的钱回来了。
吕布连忙进城去询问。
驿丞那里来了先遣的书信,说是运送的钱财物资正在路上,日后会以银锭的形式送到府上。
按照书信所言,日后五年内所得可值万金,这些钱可养两三万兵马了,何况是富足吕布家宅呢。
进了府院,吕布又是心不在焉的模样,被女儿看到,于是追问起发生了何事。
吕布抬起头来道:“你此前所建议之事,居然这么快就有了回报。”
“仗打完啦?”
吕玲绮眨巴美眸,不可思议的微张小最,江东竟然进军如此神速,自家要的战报都还没送来。
“犒赏、庆功都结束了,这是子泓给的战报,你自己去看吧。”
吕布将两沓厚实的册本放在院中案几上,起身而走,刚走了几步家仆快步跑来:“温侯,许扬州在外带了一车礼物,命在下来通报。”
吕布顿住脚步,和女儿道:“这仗怎么打的你自己去问他吧,随我去请进来。”
“命庖厨准备晚宴,将吾所藏美酒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