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镇守怀县的董昭和张杨闻讯大喜。
他们自两月前带兵往回赶,最终将张合阻隔在怀县,可的确还是丢失了半数河内的城池关口,让袁绍的兵马可以在河内囤积。
差一点酿成大祸。
不过,西面关外的诸侯一定下,韩遂死而马腾怯,则再也无需担忧,而袁绍也失去了一方助力。
“奉先真乃是神威赫赫也,他已赶在路上了。”
张杨满意的点了点头,紧接着,董昭从怀中拿出一个锦囊,张杨愣道:“哦?你也有?”
董昭乐呵着咧了咧嘴,当即打开,拿出帛布展开,观看后拍手叫绝,道:“这锦囊啊,果真是要在约定的时候打开,那种感觉才是妙不可言,开早或者开晚,都欠点滋味!”
张杨黝黑雄壮,是关外猛士的模样,以发带束额而披散头发中分而下,此时凑过来一看,沉思半晌,不确定的问道:“这算是妙策?”
“定是妙策,”董昭笃定的点头。
其上写着:固守长安,令西凉转而向西南。
“西凉之西南者,汉中也,据说此时是刘焉麾下张鲁以五斗米道教揽众,正是内乱的时候,而刘焉之子刘璋,应也是想平定此乱,与张鲁结下了死仇。”
“去年,未能朝贡的文书之中有说明,如此,西凉众可进益州,使得局势更加混乱,待益州日后疲敝,不能抵抗外敌,再有天子大军亲征平叛,岂不是一马平川?”
“不光可以令西面威胁彻底解除,还有利于将来,绝妙也。”
“好!”
张杨心中跳漏了一拍,没来由的感觉可怕。
他认识贾诩的日子也不短,以前真不觉得这人如何高明,只是受人尊敬而已,或是总在危急时刻有一些较为高明的计量,是能够依靠的谋臣。
现在看来……还好以前没有得罪过他。
董昭仔细思索之后,派飞骑往长安去,以最快的速度将消息告诉钟繇,让他依计行事,日后定可建功。
十日后,吕布率军而回,直奔张合大营,命魏续进攻射犬聚,一夜猛攻而下。
魏续不同于的别的将军,当初一同归降的那些将领都得了赏赐,各自领兵重用,但魏续是战败被俘,隐藏了身份在战俘营里折磨了数月,后来才说明身份,然后又被折磨,绝不启用,属于是戴罪之身。
现在立功,都是为了能够重新得到功绩,然后回归军籍。
故此作战勇猛,宛若恶鬼。
张合军不能敌,向武陟求援,张合来救,被吕布伏击大破,张合和吕布交战五个回合差点被一戟斩首,险象环生。
于是败走奔逃,吕布追出去几十里直到大号山之中不能再追,转身沿着清水取修武、武德、获嘉三县,将怀县附近丢失的城池几乎全部拿了回来。
只有荡阴,有黑山、鹿肠山为屏障,道路险阻不能长驱直入,故而停滞下来,至此袁绍倾注之兵马在见河内不得寸进,只能退守,损失数千精兵甲胄,战马两千余。
死守在荡水一带待援。
……
内黄大营,袁绍接到消息之后坐在营寨门口的石阶上发呆,愣神了很久,心中逐渐变得不耐烦起来。
“本来大势将成,我欲渡河猛攻,夺雒阳旧都。”
“吕布又是如何敢启用的!?曹孟德真不怕被他反咬一口!我以为此人早就已经死了!”
袁绍愤怒的理由不光是战败,而是他和吕布也有私仇。
当初吕布自长安逃出,带兵带将来投,未能得到重用不说,还差点被袁绍暗中杀害。
这份仇怨,如同虓虎的吕布怎么会不报?
如此一来,岂不是等同于又添了一个仇敌,还是如此威猛的吕奉先!
哪怕他成名已是十年前,现在恐怕仍然还有余威,至少张合不能力敌,只可退走。
“官渡交战的兵马可否退回?”
袁绍现在彻底发虚,他忽然觉得那计策好像也不是那么高明,第一策这不就被吕布直接以力破解了吗?
向西建造同盟之途,结果同盟被吕布一支兵马、一场大火直接打垮。
还烧了太仓!
但看吕布带来的兵马如此雄壮,恐怕太仓里的粮食也是假的,早就搬运到别处了,他还能源源不断从长安、河东、弘农运粮。
提及河东,袁绍心里更是疼痛,卫氏许久没有回话,估计也已倒戈了。
弘农乃有杨彪在朝中振臂,估算也是归降许都,那豫州之右翼已成,大汉又恢复了几分气象,则袁氏又多危一分。
“这时退兵?内黄大营该如何守得住?”
沮授当即反对,眉头紧皱,沉声道:“硬着头皮也要把这一仗打完才是,河内即便战败,也只是将兵马退回,我军在官渡正面尚且还与曹军拼命厮杀,怎能退却让他们失去后盾呢?”
袁绍听完这话急得团团转,案几上的军报文书早已是堆得山高,每日来的消息实在是太多,目不暇接也,现在他总想静下心来好生盘算全局,可是偏偏力不从心,无法做到。
“不行,必须撤回来,守内黄一线,待粮草运到,再与曹军决战,我不能失去内黄!”
袁绍苦口婆心的相劝,主要想了半天,他现在又丢了许泽的行踪,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探哨送来的消息是人在青州。
可是近日送来的消息是吕布在长安频频建功,袁绍总觉得许泽背着他又偷偷去了长安,上次的阴影仍然还在心里,让他坐立难安。
沮授几次规劝,接连出帐入帐,逐渐怒火中烧,但是袁绍就是不肯改口,他一口认定许泽、曹操肯定还有后招。
为确保万无一失,退守内黄一线的诸多城池关隘,才是真正的万无一失。
但是沮授认为,战事至此,退则是让曹操松一口气,不如再增兵猛攻,让他无暇多顾才是,而且按照种种迹象表明,许泽这次真的不在。
袁绍列举出了此前几次失利,全是错误估算了曹军的力量,导致深入伏击之中,折损了几员大将,现在张合、高览可不能再损了。
河内之战,差一点就被吕布直接阵杀,但战败也是极损人心之事!
最后,沮授气得摔帐门而出,破口大骂:“如此举棋不定、决断不明,真乃是庸主也!”
袁绍在帐内气得面色铁青,郭图苦笑着劝说道:“主公莫怪,沮君性子急,争吵之时将心头所想脱口而出,未必有此意。”
“既是心中想,则说明他真认为我是庸主!既是庸主,何须他来辅佐!来人,撤去沮授监军之职,抓入营中好生反省!”
“主公,这——”
郭图登时愣住,连忙向左右求援,没想到其他谋臣都不愿说话。
倒是许攸最懂袁绍的性情心思,站出来躬身道:“主公欲撤,那就故意设下疑阵,引曹军追击,在半路伏击合围,若是曹军中计则能再胜几场,若是不追,则说明曹军早已胆寒,主公亦可大肆宣扬。”
“嗯,”袁绍满意地点点头:“还是子远的计策妙。”
郭图听完眉头一皱,暗暗咋舌。
怎么刚一句话弄下去一个名流沮授,你这蠹虫又冒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