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燃和薛念果然没有猜错。
没过几日,薛远道大获全胜的消息就传入了盛京城。
匈野交上降书,许诺称臣。
沈燃自是龙颜大悦,着意让谢今朝备了不少厚礼,给薛念带出京犒赏三军。
他亲自送薛念到城门口,回宫后邀谢今朝在御书房对坐喝茶。
谢今朝笑道:“陛下果然料事如神。”
“你又何尝没有料中。”
沈燃淡淡道:“只不过是等着朕说出来而已。”
谢今朝摇头:“那怎么一样。臣身在京中,自然要熟知四方局势,才能够做出决策。可陛下才刚回到盛京,便因一叶而知秋,实在是臣望尘也莫及的。”
“柳如意蛰伏这么久,若非匈野败局已显,她不会选在这个时候铤而走险。”
沈燃道:“朕能猜到也不过是赶巧了而已,倒是你……”
他缓缓喝下一口茶,戏谑道:“这几个月没见,奉承人的本事怎么还越发炉火纯青了呢?难道是这些日子掌权掌的还不够痛快?谁敢给朕的爱卿找不痛快,说出来,朕去给你出气。”
谢今朝没忍住笑了起来:“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是臣见故人无恙,所以心生愉悦呢?”
他微微扬首,温声道:“这几个月没见,陛下可是变得越来越豪爽风趣了。看来这些日子带兵一定带的很痛快。”
两个人相视一笑,都不再继续打趣对方。沈燃正色道:“战报朕看了,此次出征,虽然朕的岳父是大将军,但是惊鸿功不可没,此次待他回来之后,朕一定会好好封赏……”
说到这里,沈燃稍稍顿了片刻,才继续道:“户部尚书这个位子你坐着还是太屈才,而且许多事儿管起来也不够名正言顺,大周已经许久未同时有过两个丞相了,日后你与惊鸿一左一右,不分高低上下,岂不也是一桩美谈。不知今朝意下如何?”
谢今朝微微一怔,随即淡淡道:“臣替惊鸿谢过陛下厚爱了,可如今老师仍是右相,臣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吧。”
仍是婉拒。
“温相的确是忠心耿耿的贤臣,否则朕也不会那样煞费苦心,请他还朝。”
沈燃看着谢今朝:“并非朕要过河拆桥,而是温相年事已高,做事难免不如年轻之时有魄力,也过于墨守陈规,无论何时,朕都会留他在宫中颐养天年,以恩师之礼侍奉,但朕也相信,凭温相的个性心胸,会愿意给年轻的弟子更多机会,而非自己霸占高位,如果是他曾经的弟子来坐右相之位,他只会感到欣慰。”
“感到欣慰,但不等于不会失落。”
默然片刻,谢今朝直言揭破沈燃话中藏着的陷阱,轻叹道:“事到如今,既然陛下话说得这样直白,臣也就不藏着掖着了,虽然对于陛下心中所想之事,臣并不是不赞成,也愿适时助陛下一臂之力,可靠老师的信任,让他主动让位,事后却又不跟他一条心,臣还是觉得心中有愧。毕竟……臣初入京之时,就已经存有私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