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你放心,”阮泠笑着打断沈茵茵,“研发中心就设在省医药公司大院,离你们家属院就两站路。而且……听说还要建附属幼儿园呢。”
沈茵茵家的双胞胎差不多也要到上幼儿园的年纪了,正合适。
正说着,服务员端上了热气腾腾的砂锅鱼头。
韩峥起身给每人盛汤,他比起大学那会,真的更周到了。
“怎么样?”阮泠期待地望着沈茵茵,“下周一有个筹备会,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沈茵茵转头看向霍枭,后者正往她碗里夹鱼鳃边最嫩的那块肉。
“去吧,两个孩子快上幼儿园了,干妈身体也硬朗,家里不用担心。”
沈茵茵望着那份通知,仿佛看到了一个崭新的可能。
她想起当年在乡下义诊时,那些因用不起进口药而耽误治疗的农民;想起产房里因感染而痛苦的产妇……
“我去。”她终于点头,声音轻柔却坚定。
“太好了,有……”阮泠突然皱眉按住肚子,“哎哟……”
三人立刻紧张起来。
韩峥熟练地掏出听诊器,霍枭已经起身去叫车。
“没事没事,”阮泠摆摆手,脸上却露出幸福的苦恼,“小家伙踢得厉害……茵茵你摸摸。”
沈茵茵将手放在好友隆起的腹部,果然感受到一阵有力的胎动。
“真有活力。”
确定阮泠没事,他们又继续聊天吃饭。
离开时,霍枭抢先一步,结了账。
“霍大哥你太客气了,下次可不许这样了,必须我们请客才行!”
韩峥和阮泠说笑着,目送霍枭和沈茵茵离开。
回去的路上,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霍枭推着自行车,沈茵茵走在一旁,手里还拿着那份文件反复翻看。
“实习期只剩三个月了,”沈茵茵轻声说,“本来徐院士说好让我毕业后去他实验室的……”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想起那位和蔼的院士如今正在与病魔抗争。
霍枭接过话头:“阮泠这个提议倒是来得正好。不过最终去哪,还是看你自己。”
沈茵茵将文件小心地折好放进包里:“其实我一直在想,与其做那些前沿却短期内难见成效的研究,不如像这个项目一样,先解决眼下最迫切的用药问题。”
她抬头看向远处药店的招牌,“上次去乡下义诊,好多老乡连最基础的药都用不起……”
霍枭突然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你想好了?”
“嗯,”沈茵茵点点头,眼神坚定,“徐院士的基因治疗是未来的方向,但这个抗生素项目,是现在就能救人的。”
“那就去吧。反正……”他故意拖长声调,“研发中心离家属院那么近,我在家的时候,中午还能去给你送饭。”
沈茵茵笑着捶了他一下,“你有几天在家!”
话虽然这么说,但她的语气却是甜蜜的。
路过百货商店时,霍枭突然把车停住:“等我一下。”
不一会儿,他拿着个纸包出来,“给,刚出炉的糖炒栗子。”
热乎乎的栗子捧在手里,沈茵茵剥开一颗,香甜的气息立刻弥漫开来。
她自然地喂给霍枭一颗,两人就这样一边吃一边慢慢往家走。
转过最后一个街角,远远就看见家属院门口,霍远和霍宁正蹲在地上玩石子。发
现父母回来,两个孩子立刻飞奔过来,像两只欢快的小鸟。
“爸爸妈妈!”霍远举着一幅歪歪扭扭的画,“姑姑教我画的坦克!”
霍宁也不甘示弱,举起一个小纸船:“船船!”
沈茵茵蹲下身,将两个孩子搂进怀里。
霍枭站在一旁,看着妻子和孩子们的笑脸,脸上也始终挂着笑。
……
霍枭回部队后,沈茵茵的实习也进入了最后阶段,她被安排到急症科轮转。
急症科条件简陋,诊室里只有几张木制长椅,墙上挂着“救死扶伤”的标语,角落里堆着几箱消毒纱布和生理盐水。
没有现代化的监护设备,医生们全靠经验判断病情,听诊器、血压计、手电筒就是最常用的工具。
沈茵茵刚报到第一天,就遇到一个被拖拉机轧伤腿的农民。
病人疼得脸色煞白,伤口血肉模糊,还混着泥土和机油。
值班医生忙着处理另一个大出血的产妇,头也不抬地喊:“实习生,先给他清创止血!”
沈茵茵没有慌乱。
上辈子的行医经验让她迅速进入状态。
她利落地戴上橡胶手套,用生理盐水冲洗伤口,手法娴熟地清除嵌在皮肉里的砂石。
“同志,忍着点。”她一边操作一边安抚病人,同时准确地找到出血点,用止血钳夹住断裂的小动脉。
动作干净利落,连一旁的老护士都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哟,小沈手法挺老练啊,”护士长递过缝合包,“以前处理过外伤?”
“在乡下义诊时学过。”沈茵茵含糊地回答,手上动作不停。
她用的是改良的间断缝合法,针距均匀,打结利落,完全不像个实习生。
值班医生那边忙完了,过来看见沈茵茵的手法,也是满脸新奇。
“看来这次派给我们的实习生,不止不会添乱,还能帮上不少忙了。”
沈茵茵很快适应了急症室的工作,表现突出,经常被护士和当班医生夸赞。
她自己则表现得很谦虚、低调,每次都认认真真地做自己的事情。
有一天夜班,救护车送来一个持续高烧抽搐的孩子,值班的西医用了退烧针和镇静剂都不见效。
家长急得团团转,值班医生试了好几种办法都没用。
“可能是暑热惊厥,”沈茵茵摸了摸孩子滚烫的额头和紧绷的四肢,突然说,“要不要试试针灸?”
在主任默许下,她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精准地刺入人中、合谷等穴位。
不到十分钟,孩子的抽搐渐渐平息,体温也开始下降。
“神了!”值班医生在一旁赞赏不停,“小沈你还懂这个?”
沈茵茵谦虚地笑笑:“跟老中医学过几手,再加上我自己也有孩子,就了解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