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公轻轻一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探究,问道:“那不知贤弟眼中的荆国,又是一番怎样的景象呢?”
张邺微微叹了口气,神情中带着一丝落寞,缓缓说道:“兄长有所不知啊,我荆国那片土地,实在是贫瘠不堪。
放眼望去,多是连绵起伏的山地和荒芜的荒原,可耕种的土地稀少得可怜。
百姓们为了生计,每日都在那贫瘠的土地上辛勤劳作,从清晨天色微亮,便扛着锄头走向田间,直到夜幕降临,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
即便如此,一年到头,也仅仅只能勉强维持温饱,稍有差池,便可能食不果腹。”
说到此处,张邺微微停顿,目光中流露出深深的无奈,接着说道:“而且啊,兄长,我荆国的百姓大多目不识丁。
在这偏远之地,教育资源极度匮乏,连一间像样的学堂都没有。想要培养出一个有学识的人,那简直是难如登天。
多少孩子,从小就跟着父母在田间劳作,连书本长什么样都没见过,又何谈学习知识、改变命运呢?”
云昭公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轻声问道:“既然如此,那贤弟为何还要率领荆国吞并莫国呢?
这莫国国力也不容小觑啊,以荆国当时的状况,主动挑起这场战争,岂不是以卵击石?”
张邺装作苦笑,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愤恨,说道:“兄长,实不相瞒,若不是莫国长期以来对我荆国的欺压,若不是荆莫两国之间的世仇,我荆国断然不会主动去挑起这场战争。
莫国仗着自己国力稍强,多年来不断地侵犯我荆国的边境,如同一群饿狼一般,肆意抢夺我们的资源。
那些本就属于我们荆国的土地、粮食、财物,被他们一次次抢走,让我们的百姓生活愈发艰难。”
张邺越说越激动,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他们还在边境烧杀抢掠,杀害我们的百姓。
多少无辜的生命,就这样倒在了莫国的铁蹄之下。
我荆国的百姓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苦不堪言啊!
为了生存,为了保护我们的家园和亲人,我们才不得不奋起反抗。
那时候,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只有拼尽全力,才有一线生机。”
云昭公点了点头,似乎对张邺的话表示理解,轻声说道:“原来如此,那如今莫国已被你荆国吞并,这是一件大喜事啊。
如此一来,你荆国的实力也应该大增了吧?
有了莫国的资源和土地,百姓们的生活应该也能改善许多。”
张邺面上却没有丝毫的喜悦,反而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地说道:“兄长,这其中的苦楚只有我们自己知道啊。
吞并莫国之后,我们才发现,自己已经成为了众矢之的。
周边的国家都对我们荆国虎视眈眈,他们害怕我荆国继续强大下去,会威胁到他们的利益。
如今,我们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样,稍有不慎,就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云昭公沉吟片刻,说道:“贤弟所言极是。这乱世之中,各国之间本就纷争不断,弱肉强食乃是常态。
不过,你荆国既然已经吞并了莫国,也算是有了一定的实力。
你此番来找我结盟,想必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吧?”
张邺连忙点头,神色诚恳地说道:“兄长英明。我荆国在这乱世之中,势单力薄,急需一个强大的盟友。
我听闻云国物阜民丰,兵强马壮,兄长更是一代明君,治理国家有方。
所以,我此次前来,就是希望能与云国结成同盟。
希望在日后的日子里,能够得到兄长的照应,让我荆国在这乱世之中能够有一席之地,也让我的百姓们能够过上安稳的日子。”
云昭公站起身来,走到张邺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着说道:“贤弟放心,既然你诚心前来结盟,我云国自然会与你携手共进。
从今往后,云荆两国便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张邺感激地说道:“多谢兄长的厚爱与支持。
我张邺代表荆国百姓,感激不尽。只要能够与云国结盟,我荆国愿意遵守一切约定,为联盟的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
无论是物资供应,还是军事行动,我荆国定当全力以赴,绝不含糊。”
云昭公微笑着点头:“好,贤弟的诚意我看到了。走,我们回去喝酒去!今日咱们要好好庆祝这联盟的初步达成。”
此时,夜风轻拂,带着一丝清凉,早已经把酒香吹到鼻孔。
那早已经备好的合合散,悄然混入其中。
几杯下肚,张邺的目光开始晃动,眼神中渐渐露出一丝迷离,脸色越发差红,一身热汗不止。
云昭公喊道:“贤弟,你醉了!”
“我没醉!还能喝。”张邺嘴硬地说道,试图端起酒杯,却险些拿不稳。
“不,你醉了。”
云昭公使了个颜色,便有内侍扶着即将发作的张邺,送到了公主府。
一路上,张邺还在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内侍们脚步匆匆,不敢有丝毫耽搁。
公主府,齐瑶大感意外,没想到内侍送来之人是张邺。
她原本在房中静坐,思绪还沉浸在近日发生的诸多事情之中,忽闻内侍禀报,说荆武公张邺被送来了。
齐瑶急忙起身,莲步轻移,来到厅堂之中。
只见张邺面色酡红,眼神迷离,身上散发着浓浓的酒气,脚步踉跄,几近瘫倒,全靠内侍搀扶着才勉强站住。
齐瑶心中又惊又喜,惊的是不知为何张邺会这般模样被送到自己府上,喜的是这或许是个难得的机会。
她微微皱眉,轻声问道:“这是怎么了?为何荆武公如此模样?”
内侍低着头,恭敬地回答道:“回公主,荆武公在宫中饮酒,可能是饮多了,君上怕他路上不妥,便命奴婢送他到公主府歇息。”
齐瑶微微一怔,心中暗自思忖,兄长这是何意?
但面上并未露出分毫,只是微微点头,吩咐道:“你们先下去吧,好生伺候着,莫要声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