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贵子这一嗓子吼出来,
司婢房的大管事和几个婆子全给镇住了。
这里的婆子再凶,碰上伯府亲卫也得怂三分。
大管事这会儿也顾不上男人进院子的事了,赶紧跟小贵子解释:
“刚才伯府来的那位女管事,说要自己挑丫鬟,没让我跟着。”
小贵子紧跟着追问:
“司婢房东北边是什么地方!?”
他问的正是刚才传来呼救声的方向。
婆子们互相使眼色,有个小声回答:
“那…………那边是洗衣局。”
小贵子对着婆子们吼道:
“快带路!”
此时洗衣局院子里,缓过劲的全松正发疯似的踹门:
“开门!给爷开门!”
“小贱人敢踢我?”
“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全松心里发狠,等买下这小娘们拿到身契,非得往死里收拾她。
宁可赔钱也要让她知道厉害。
眼看全松疯成这样,后面的钱婆子慌了——洗衣局闹这么大动静,要是惊动大管事可没法交代。
她可舍不得这份油水足的差事。
钱婆子赶紧拽住全松衣角劝:
“哎哟快走吧!”
“别让人堵在这儿。”
“这小贱人交给我收拾。”
只要我还是司婢房副管事,
这丫头迟早是你的。”
全松这会儿气也消了些,
想想确实不能久留。
真要被大管事逮住,以后就别想捡便宜官婢了。
他抹了把脸,骂了句“今天真晦气”,
转身就要往洗衣局院子外走。
可还没等他挨近院门,外头就传来噼里啪啦的脚步声。
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
院门被人从外面踹了个大开!
打头冲进来四个壮汉,后头还跟着一群婆子,眨眼就把院子挤满了。
全松的脸唰地白了——
这下被人堵了个正着。
钱婆子见这阵仗,心里直喊“糟了”。
小贵子扫了眼慌神的全松,转头就质问大管事:
“您不是说”
“司婢房不准男人进吗?”
“那这汉子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大管事看见全松也傻了眼。
她真没想到,居然有婆子胆敢往司婢房带男人。
能干这事的,只有管后门钥匙的钱婆子。
她立马冲着钱婆子吼起来:
“说!这人是谁!”
“怎么混进来的?!”
钱婆子被吼得浑身一哆嗦,
扑通跪倒在地:“大管事饶命!”
“是我糊涂,这是我干儿子,来给我送东西的。”
“我这就赶他走………………”
话还没说完,后头突然响起喊声:
“黄大叔!小贵子!抓住那汉子!”
“他刚才要欺辱我!”
柳青听见小贵子的声音,
推门从小屋里冲了出来。
全松还没回过神,
小贵子带着亲兵一拥而上,把他捆了个结实。
这位全公子平日里花天酒地,身子早被掏空了,
哪儿是小贵子这些亲兵的对手。
被按在地上哭爹喊娘。
一刻钟之后。
在司婢房的正厅。
柳青一脸怒气地坐在上首。
身边小贵子等四名亲兵护在左右。
司婢房的大管事和几个主事的婆子脸色慌张地站在下首。
钱婆子和全松都是软蛋,他们干的那些勾当,小贵子几个一顿暴揍,就全招出来了。
大管事还找来了洗衣局的几个官婢,对了一遍钱婆子和全松的口供。
基本上跟他们招认的一模一样。
带外面的男人进司婢房,低价倒卖官婢赚钱。
更可恨的是,钱婆子带来的干儿子,居然动手打了丰林县伯家的女管事,还威胁要剥人家的皮。
丰林伯那是什么身份。
人家可是北境第一号勋贵!
你一个司婢房的管事婆子,惹得起吗。
现在这位大管事,恨不得活剥了钱婆子。
不过在那之前,她想先摸清柳青的底细。
于是偷偷派了个能说会道的婆子,去找那几名亲卫套话。
想知道柳青在伯府的地位怎么样。
那婆子小心地看了一圈,发现几个侍卫里,就黄大叔看着慈眉善目的,应该好说话。
于是凑到黄大叔面前,小声打听柳青的身份。
黄大叔看着老实,人可精着呢,一下就猜出这婆子的用意。
于是小声对婆子说。
“我跟你说。”
“这位柳管事,可不是一般人。”
“人家是伯爷最喜欢的侍妾。”
“常陪在伯爷身边伺候。”
“得罪了她,你们可惨喽。”
被黄大叔这么一说,那婆子吓得一缩脖子。
连忙道谢一声,跑回去在大管事耳边小声嘀咕。
听到婆子带回来的消息,大管事的脸色立马阴晴不定。
柳青看了一眼,心里想,得给这司婢房加点压力了。
于是她轻轻咳嗽一声,对着眼前的婆子们冷冷地说。
“真没想到,你们这司婢房管得这么松。”
“居然有人敢让外面的男人进来。”
“这里都是给督军府大人们准备的侍女。”
“万一这里的姑娘被人坏了清白。”
“你们这些婆子担得起责任吗!!”
柳青又用手摸了摸脸。
刚才被全松打的红手印,现在还清清楚楚的。
柳青的性子可不是好惹的,刚才吃了那么大的亏。
她必须得从这司婢房里找点补偿回来。
她咬着牙,对着婆子们说。
“我这就回府,告诉伯爷。”
“你们这丰林县的司婢房管得松懈,婆子们都不用心。”
“还有人,把外面的男人偷偷带进这司婢房重地。”
“不光打了我,还想把我抢去当奴隶。”
“我肯定要让伯爷下令,让督军府好好查查你们司婢房。”
“看这里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柳青这几句话一出口。
下面的婆子们吓得个个像筛糠似的,浑身发抖。
司婢房最怕的就是出这种事。
这事要是传出去。
督军府的大人们要是怀疑,司婢房送来的侍女被人糟蹋过。
自己很可能用的是二手货。
那事情可就真闹大了。
这些管事的婆子,肯定会被上头狠狠处罚。
大管事偷偷瞄了一眼柳青。
心里暗暗叹气。
她可是丰林伯最喜欢的侍妾。
如果人家在伯爷面前,告这司婢房一状。
以丰林伯的身份,要碾死这里的管事婆子,还不像踩死蚂蚁一样容易。
想到这儿,所有的婆子都心头发凉。
看向钱婆子和全松的目光都是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