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着浓烟的柴垛不断从烟道往里仍。
不一会,里面的青窑村百姓就停止了叫骂,转而剧烈咳嗽起来。
想必支撑不了片刻就得乖乖从窑里出来。
张皮子觉得自己立了大功。
站在土匪堆里,腰杆儿都挺得更直了。
刚想跟边上弟兄们套近乎,
突然瞧见在砖窑顶上烧柴垛的几个同伙,跟见了鬼似的撒腿就跑。
有个土匪冲着断尾狼扯着嗓子喊。
底下的土匪都傻眼了。
拖着断腿的张皮子往前挪了半步,听见那人喊:
“官…………官兵!”
“官兵杀过来啦!”
话音没落,一支箭‘嗖’地射穿那土匪的脖子。
那家伙惨叫着从窑顶栽下来。
这变故把土匪们全吓懵了。
地面突然开始震动,马蹄声轰隆隆压过来。
转眼间,黑压压的骑兵就冲到了跟前。
断尾狼这会儿完全懵了。
按他多年经验,他们抢完村子,官府最快也得半天才来人查看。
要等督军府调兵围剿,少说也得一两天。
这回他们来青窑村还不到半天,官兵咋来得这么快?还是骑兵大队!
他哪知道朝廷刚封了许平安当丰林县伯,这爵位让许平安有权调动兵马剿匪。
更想不到他们要抢的青窑村,正是许平安改建青山堡的要紧地方。
听说青窑村被袭,许平安立马带着骑兵杀过来了。
这会儿,这位县伯大人站在村外高坡上,眼瞅着整个青窑村烧成火海,脸色铁青。
虽说骑兵来得够快了,可眼前这村子,早被大火吞了个干净。
将近一百号土匪在村里烧杀抢掠,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村子算是没救了。
许平安的亲卫骑兵早分成了好几队,一股脑冲进了青窑村。
就像梳头篦子似的在村里来回扫荡,但凡挡在骑兵马前的土匪,眨眼功夫就被砍翻在地。
这会儿整个村子都回荡着土匪的鬼哭狼嚎。
这种小打小闹的场面,许平安压根懒得掺和。
他就骑在坡顶看风景,心里正盘算着:
遭了这么大灾的青窑村,还能不能撑起他改造青山堡的大工程。
比起村里那些抱头鼠窜的土匪,砖窑里的村民这会儿也乱成了一锅粥。
呛人的浓烟越来越重,大伙儿像无头苍蝇似的乱撞,咳嗽声、哭喊声搅和成一片。
那个叫文秀的姑娘早把书收起来了,不过她没跟着瞎跑,反倒竖起耳朵仔细听着窑洞外的动静。
突然眼睛一亮,揣好书就往窑口摸去。
这时候窑洞口早没人把守了——青壮年们全被浓烟呛得直抹眼泪。
文秀轻手轻脚往外走,外头的马蹄声喊杀声越来越清楚。
她步子越迈越快,心里门儿清:
土匪哪来这么多骑兵?这肯定是官军来了!
后边的村民见文秀出去没出事,知道外头肯定有变,乌泱泱跟着涌出了窑洞。
等大伙儿冲出来一看,全傻眼了——
漫山遍野的骑兵来回冲杀,刚才还在窑洞口耀武扬威的老黑山土匪,这会儿就跟被撵的野狗似的到处乱窜。
几个山贼想翻过村边的木栅栏往山里逃,结果被几支箭射了个正着。
还有几个自认凶悍的山匪想摆开阵势挡骑兵,可战马冲过来一踩,地上就只剩七零八落的尸体了。
这百来号山匪在骑兵面前,就跟蚂蚁似的被碾得粉碎。
从砖窑里跑出来的老百姓哪见过这阵仗,吓得挤成一团直哆嗦。
他们压根闹不明白,这些剿匪的骑兵到底打哪儿来的。
要按他们知道的情况,丰林县的官兵可没这么威风。
站在山坡上的许平安瞧见砖窑里涌出来这么多村民,眼睛顿时亮了。
这么多人活下来,里头肯定有不少工匠,这下事情可算有转机了。
他赶紧让佐兴去安抚村民,千万别让大伙儿乱跑。
十来个重甲骑兵卷着尘土,马蹄嘚嘚地朝村民这边溜达过来。
守在人群外的小伙子有几个腿肚子直打颤,扑通就坐地上了。
婆娘娃娃们更是抱成团,心里直打鼓不知道要遭啥罪。
好在老村长是个见过世面的。
他眯眼一瞅,这队骑兵盔明甲亮、令行禁止,肯定不是土匪路数。
壮着胆子扯嗓子喊:“小老儿是青窑村村长钟友才,敢问军爷打哪来啊?”
佐兴这会离老头就十几步远,扯着嗓门回道:“丰林县伯带兵剿匪!乡亲们别慌!”
“丰林…………县伯?这谁啊?”
村民们你看我我看你,都懵了。
许平安这个爵位在当兵的那儿传得快,可老百姓和手艺人压根没听说过这茬。
好在这位钟友才到底是个有见识的村正。
他眼珠一转突然明白过来,急忙扯着嗓子问佐兴:
“您说的丰林伯,是不是大破妖蛮骑兵的许校尉?”
佐兴挺直腰杆答道:“没错!”
确认了骑兵身份,村正总算把心放回肚子里。
上个月他去县城送砖瓦时,满大街都在传颂许校尉的事迹。
既然是这位名声在外的许校尉出手,咱们青窑村算是保住了。
老黑山这帮土匪,今天准跑不了!
果然不到一炷香工夫,近百土匪就被砍倒一大半,剩下三十来号人也被捆了个结实——这些活口是要押送县衙当证据的,里头就有那个叫断尾狼的匪首。
许平安策马来到断尾狼跟前,瞅了瞅这个曾经扬言要收拾自己的家伙。
这会儿他被两个亲卫按着,五花大绑的狼狈样,哪还有半点山大王的威风?
断尾狼见大势已去,跪在地上咚咚磕头。
许平安原以为敢威胁自己的会是条硬汉,结果就是个满脸刀疤的凶相汉子,顿时觉得没劲。
转头对骑兵下令:“派人知会县衙,就说丰林县伯剿了老黑山匪帮,活捉匪首断尾狼,让他们赶紧派人来接手。”
“得令!”骑兵扬鞭而去。
处理完这些事,许平安又来到青窑村幸存的村民跟前。刚从砖窑里逃出来的村民个个灰头土脸,根本分不清男女老少。
唯有个年轻女子身上还算干净,却压根没往许平安这边瞧,只顾倚着窑壁百无聊赖地翻书。
看到那气质出众,清秀俏丽的姑娘,许平安顿时眼前一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