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王府宴会结束后,惠王为了安抚陈晓玉的情绪,竟然派楚嬷嬷亲自送陈晓玉回院子。
一直到进屋坐在椅子上,陈晓玉还有些愣神。
惠王……居然救了她?
惠王真的救了她!
她本来以为自己被承慎彻底放弃,必死无疑,可谁能想到惠王会出手留住她?
陈晓玉满脑子都是方才惠王的侧脸。
惠王本就容貌出众,那一瞬间,惠王在她心中更是伟岸无比。
兰心端着茶壶进屋,刚迈过门槛就听到陈晓玉叫她。
“兰心,你过来。”
兰心一抖,胆战心惊地来到陈晓玉面前:“姑娘。”
陈晓玉却一改平日的凶恶相,甚至扬起了一丝温和的微笑。
“兰心,你说……惠王会不会真的对我有好感?”
兰心一愣,抬起头时看见陈晓玉这副少女怀春的模样,心里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好感?
兰心虽然是奴才,却也看得清清楚楚。
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一个是村子里走出来、还背着人命的村姑,惠王怎么可能对陈晓玉有好感?
但兰心还是恭恭敬敬地回答:“奴婢觉得,一定有的。”
陈晓玉眼里划过一丝欣喜,不满足地追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兰心道:“当初您一入府,王爷就送来了那么多东西,想来不单单是因为姑娘养育了世子……姑娘这般俏丽容貌,王爷一定心动的。”
陈晓玉闻言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脸。
是吗?王爷真的会喜欢她这张脸吗?
很快她又颇为自信地笑了一下。
肯定是的,她当初在柳湾村也是数一数二的美人,不然崔桦平也不会那么死心塌地爱上她。
否则怎么会在明知她背上命案、明知她有种种不好的情况下还肯让她留下来?
如今京城美女如云,但惠王偏偏看中了她。
这个事实让陈晓玉的心脏猛烈跳动起来。
她以为自己不会对任何人产生感情的,她从始至终要的都只是金银财宝。
但今日,她有些动摇了。
一个身居高位、才貌双全的男子力排众议地保护着她,怎么能让人不心动?
“姑娘当上惠王妃是指日可待了。”
兰心用尽全力说着陈晓玉想听的话。
陈晓玉的脸色也越来越红润起来。
“你这丫头还算是有点眼色。”陈晓玉瞥了她一眼,随手将一只簪子扔到了她怀里。
“喏,本姑娘今儿个心情好,赏你的。”
兰心故作欣喜地收了下来:“多谢姑娘!”
陈晓玉翻动着妆匣,随口地夸了兰心两句:“你也还算乖觉,每日守着这么多宝贝,一件也不拿。”
兰心暗暗嗤笑,她不仅不敢拿,而且还要提防着其他丫鬟对陈晓玉的妆匣动手。
不为别的,陈晓玉每天都要数一遍自己的妆匣,哪怕少了一只最小的珠钗她也能发现。
若是别的丫鬟拿走了,陈晓玉为了面子,定然不会追究,只会打骂兰心来出气。
“姑娘放心,我一心向着姑娘,一定不会辜负您的信任的。”
兰心看着陈晓玉将妆匣合上,又把钥匙搁在了一旁。
陈晓玉为了显得自己不看重这些东西,连钥匙都随意一放。
兰心盯着那枚钥匙,微微眯眼。
.
另一边,承慎正和惠王静默着对峙。
“那些事,当真是陈晓玉所为?”
良久,惠王开口问道。
他的视线落在承慎的脸上,不放过对方的任何一丝神色变化。
承慎顿了顿:“父王这样想我?难道我在父王眼里就是这般不堪吗?”
“倘若父王觉得这一切是我做的,父王又待如何?”
惠王忽而笑了一声。
不愧是他的儿子,他只是随口问了一句,承慎便迅速反驳质问回来,好像他不该问这个问题一般。
“我不会怎么样,你毕竟是我的儿子。”
惠王轻抿了一口茶,抬眸看向承慎,神色探究:“我只是有些好奇,你怎么做到轻易地将所有事情都推到了陈晓玉身上?”
“有什么做不到的,这些本就是陈晓玉做的。”承慎依旧神色如常,不露半点破绽。
一大一小眉眼间本就有些相似,此刻用同样神情望着对方,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惠王叹了口气:“承慎,你知道吗,你是我的儿子。即使我们分开多年,我依旧能看穿你。”
“你身上流着我的血脉,你觉得你的那些心思瞒得过我吗?”
承慎突然垂眸,回避了惠王的视线。
惠王又叹道:“我不明白,你对佑景和陈映晚为何抱有这般恶意?”
“我只是对佑景有恶意。”
承慎不装了,撕下自己用来伪装的面具,面无表情地开口。
“我想让他死,就这么简单。”
惠王微微一挑眉,怔愣了一瞬。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承慎生硬地回驳他的问题。
承慎难不成要承认自己希望陈映晚当自己的娘亲?承认自己嫉妒佑景那个蠢货?
怎么可能!
惠王蹙眉:“别的事情,我都可以满足你,但唯独这一件不行。”
“佑景不能死。”
承慎忽然看向惠王:“父王问了我这么多,是不是也该轮到我问父王了?”
不等惠王开口,他便语速飞快地问道:“我一直很好奇,佑景是不是您的孩子?”
“倘若是的话,您怎么做到对他不管不顾的?倘若不是,您又为何要在意他的死活?”
“别说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就如您方才所说,我是您的儿子,您看得穿我的谎言,我同样知道你在掩饰。”
惠王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忽而一笑。
“这很重要吗?”
“当然。”
承慎站起来,声音拔高了一些:“倘若他和您没有什么关系,那您就不该阻挡我的做法。”
“为了一个外人,破坏你我的父子情分,这不太值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