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新的信。”
青荷将粘好的信递给陈映晚,笑道:“二爷很关心佑景半个月后要考科举这件事呢。”
陈映晚接过信看了一遍。
上次陈映晚在回信中跟陆明煦说过,她打算让佑景参加今年怀州的童生试,如果有好消息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他。
陆明煦也不知道这封信什么时候能送到,于是早早地发了过来,问佑景考得怎么样。
那架势比陈映晚这个娘亲还着急。
陈映晚倒是也能理解,毕竟陆明煦当初也想走文科举这条路,只是被陆殷辞否定了。
镇北侯陆家已经离开京城多年,为的就是远离是非。
陆家不论到底有没有参与到皇权之争中,总之明面上不能显露。
陆明煦师从曾经的帝师,连老先生都点头说陆明煦可以考,那就说明他这一考,大概不会止步于一个小小的秀才了。
那陆家到底该不该拦着陆明煦继续考?
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从一开始就掐断陆明煦的这个念头,让他干脆就不要走上这条路。
陆明煦听从了家中长辈和兄长的安排,但这不证明他心里没有怨怼没有遗憾。
即使现在能用另一种方式为国建功立业,陆明煦也忘不了当初擦肩而过的那条路。
所以现在知道佑景想考科举,陆明煦是最高兴的,他希望佑景能代替自己考出成绩,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陈映晚笑道:“等县试的结果出来,我再给二爷回信吧。”
青荷颔首:“好。”
一转眼半个月过去。
二月初,乡间小路上逐渐有嫩绿冒尖,树枝上满是初生的新芽,耐寒的树抽条得更快,密密叠叠的小叶子占满枝头。
空气中充满了勃勃生机。
“紧张吗?”
陈映晚和佑景坐在周逢家的牛车上,往镇上赶去。
周逢在前面赶车,闻言回头看向佑景:“佑景别怕,你肯定能考过!”
佑景露出笑容:“多谢周叔。”
虽然佑景表现得很从容,但陈映晚还是注意到他额上沁出了一滴汗珠。
陈映晚拿起帕子为佑景擦汗,笑着揽住佑景的肩膀:“傻小子,你忘了娘给你的那些试卷?那么难的题你都答过了,你还有什么不会的?”
有些题目陈映晚甚至需要读两遍才能读懂,佑景却能答出连系统都直呼好的答案。
如果佑景还不行,还有谁行?
当然,这也是陈映晚这个娘亲对自家孩子的自信。
至于其他的考生会不会也有这个水平……陈映晚就不确定了。
想到这儿,陈映晚控制不住地又想到了承慎。
别的孩子她不清楚,但她上辈子养过承慎。
承慎虽然是个白眼狼,却实在聪明,甚至要比佑景聪明一些。
不过承慎身体太差,陈映晚挣的银子又都花在了给承慎调理身体上,所以没机会让承慎走科举的路。
但陈映晚可以确定,不是所有孩子都是承慎那个水平的。
“到了。”
牛车缓缓停下,路上可以见到往县衙赶去、步履匆匆的考生们。
上到年逾六十的老人,下到和佑景一般年纪的小儿。
虽称为“童生试”,但并不限制年龄,只要想考都可以一试。
此外还有对已考过童生试、拿到了“秀才”名衔的人,每年也要考试确认水平、以保全名衔。
张秀才就是其中,这也是张秀才每年都要考试的原因之一,不过张秀才的考试并不在今日。
到了县衙门口,陈映晚蹲下身最后交代佑景:“一定要稳住心态,要相信自己能力足够,不要被任何人干扰。”
“娘亲就在外面等你,不要着急。”
佑景重重地点了点头,又把揣了一路的护身符从怀里拿出来,递给娘亲。
考场要搜身,护身符是带不进去的。
陈映晚收好护身符,拍了拍佑景的肩膀:“去吧。”
佑景转身朝门口走去,经过了衙役,又回头看了眼陈映晚。
两人互相摆了摆手,佑景没再回头,大步往里走去。
陈映晚坐在树荫下,县衙外的这条街被减少了车马往来,只能看着外面的街道人来人往打发时间。
眼看着一个时辰过去,陈映晚又问了身边同样送孩子来考试的妇人:“大概会考多久?”
妇人答:“天黑之前肯定能出来。”
陈映晚:……
好吧,看来她不能一直坐在这儿了。
中午怎么也得吃点饭,陈映晚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准备去外面的街道上看看买点什么。
刚一走出街角,就迎面看到了两个熟悉的面孔。
“映晚!”
柳翠云和陈月宜一眼发现了陈映晚。
“早上你们走得急,没吃几口饭,我和月宜想着你们肯定会饿,就在店里做了点吃的。”
陈映晚打开食盒,里面是三菜一汤,比平常还丰富。
陈映晚笑出了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考试呢。”
柳翠云一脸认真:“你是咱们家的顶梁柱、主心骨,你吃好了,佑景才能在里面安心答题。”
于是三人在茶摊坐下来,点了一壶茶,借着桌子吃午饭。
“店里差不多了?”陈映晚问道。
柳翠云点头:“我刚从那边过来,咱们店里那俩小姑娘都是有眼力见的,昨天听说楼盖好了,今天一早就去洗洗涮涮,擦灰拖地的。”
“一楼的厨房也能用了。待会儿我和月宜去瓷器铺把之前定的几套茶具取了,再就等下午,周逢把定好的桌椅送来,咱们就能收拾收拾准备开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