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没什么蹊跷,城西多为平民,且那三间铺面老旧,修缮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不过你家的香皂初来南河府,的确也需要一个地方立足,等以后有了合适的好铺面再搬便可。”
“都是平民吗?”陆清河低声呢喃。
“按照规定,入驻商会这边便会给安排两间商铺,回头你自己过来选吧!不过如今这些位置都很一般。”沈浪摊手表示。
“这个等我三叔来了,让他选吧!毕竟他才是掌柜!”
陆清河明白商会的铺子更像是仓库或者批发部,做的多是南河府以外的大单生意。
目前的陆家并没有这样的外地大客户,短时间内的作用并不大。
如今要做的便是先在南河府站稳脚跟,再经由商会的便利向外发展。
而且他举子的身份很敏感,尽量还是少往商会这边钻,回头传出风言风语对他可是不利。
又和沈浪聊了许久,陆清河这才返回汤府。
回去的第一件事便是写信通知三叔陆知信来南河府。
【三叔尊鉴:
见字如面,侄于南河府诸事顺遂,家中所制香皂获商会青睐,以允许入驻经营。此乃家族兴业良机,盼三叔速来共商要事。
须知商途多变,机不可失,还望三叔星夜启程,勿负佳期。
侄陆清河谨上】
陆清河到此停笔,小心翼翼吹干墨迹,带着信前往了南河驿。
大庆朝的驿站主要服务于朝廷,但也会接收民间的信件,只不过效率时快时慢。
如果正巧碰到要往某地送公文,那么速度远快于民间。反之,压上十天半个月都属于正常范畴。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有钱能使鬼推磨。
驿卒们不比别的差事,典型的事多钱少,捞油水的机会更少。
好不容易等来个外官歇脚,小的一般也没多少油水,大的再多给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为难。
所以这才有了加急信件,只要有大冤种出的加急银足够,那可谓快马加鞭。
“官爷,家中老父病危,这信烦请快些送到谷阳,这些给官爷们喝茶!”
当陆清河来到驿站的门房时,便正巧看到一位青年将锭五两的银子塞到了值守的驿卒手里。
“哎,兄弟你为何不早说,老父病危那可是特急,您放心立刻让闲着的兄弟给您送。”驿卒收了银钱眉眼含笑,脸上故作出几分悲伤。
“那就多谢官爷了!”青年这才拱手离去。
陆清河扯了扯嘴角上前,将信件递了过去:“劳烦,送到谷阳县!”
正专注验银的驿卒眼皮都懒得抬,伸手接过信件:“加不加急?”
“不急!”
听到不急两个字,驿卒将信件扔进桌边写有谷阳的竹楼,摆手道:“十文!”
“多谢!”陆清河将准备好的加急银重新装回钱袋,换成十个铜板放在桌上离去。
哎,想做一回大冤种都有人抢。
这驿站的事他早听抄书三人讲过,一旦出现某地方有加急信件,那么这个地方的所有信件都会被一起送去。
如果不是陆清河亲眼见到那青年付了银钱,多半会再多给一次加急银。
“喂!兄弟!你不觉得这小子有些眼熟吗?”陆清河前脚离开,另一个驿卒后脚从驿站冒头。
“咋滴?你家亲戚啊?”值守驿卒将加急银丢给后来的驿卒打趣道。
“我看着有些像前些日子破画舫案的陆案首啊!”后来的驿卒收了银钱,背起了桌案上的竹筐。
“什么陆案首?就是府尊大人送信,那也得给钱!”值守驿卒打趣摇头。
“就你这张嘴,迟早惹事!”后来的驿卒背着竹篓进了驿站。
没一会儿,便见他骑着一匹快马消失在官道上。
一路乘风!
当驿卒赶到谷阳时,已经是第二日的午后。
闲出鸟的谷阳驿卒,兴高采烈的收了信,开始筛选信件。
“三爷的信,这得快些给他送去。”
当看到陆知信三个字时,两个驿卒眉开眼笑。
其中一个驿卒拿起信件当即就出了驿站门,可谓笑容满面。
这位陆三爷出了名的出手大方,在谷阳风评一向极好。
可却没人敢把他当冤大头。
原因无他,这位可是能和县老爷一个桌吃饭的人。
而且他还有个侄子,不但在本县做出过一首红遍谷阳的山行,更是与周家二公子形同兄弟。
前段日子又拿了南河的府案首,那可是五个县的头魁。
这些日子还有传言说他破了南河的大案,可谓混的风生水起。
等将来再过了乡试,说不得可真就是龙入大海了。
总之,挂个脸熟总是没错的。
这般想着,驿卒拿着信叩响了陆宅的门环。
望着无比气派的朱红大门,以及屋檐下挂着“陆”字的红灯笼,心中感慨万千。
这五进的宅子本是魏家的宅院,可惜他们与红莲教勾结。
前些日子那陆家侄子成为府案首后,县衙就把这宅子给解封卖给了陆家。
至于多少银子,那可不是他一个小小驿卒能打听的。
“那位?”朱红的大门拉开一人宽,一个年轻的脑袋探了出来。
“有三爷的信函,一刻都不敢当误给送来了。”驿卒将信函递给了年轻的小厮。
“辛苦官爷了,您在这稍坐喝口茶。”云达接过信件,引着驿卒进了门房,看了眼信上字迹,眉眼立刻泛起光。
是清河少爷寄来的,得赶紧交给三爷才行。
与驿卒知会了一声,云达小跑奔出门房,脸上的喜色掩盖不住。
有时午夜梦回,他常常被一种不真实感包围。
遥想三年前,他还在为了娘亲和小妹能吃饱饭四处奔波,受尽白眼。
可再看如今,他已经是陆家最受器重信任的管事,哪怕是曾经不正眼瞧人的官爷们,如今见了也会给他一张笑脸。
“嘿嘿……等将来清河少爷做了官……”
云达一路想入非非,脚步再快几分直奔书房而去。
沿途庭院典雅,假山流水,端的是宁静祥和。
来到书房外,透过雕花木窗便见一名三十多岁,身穿深蓝华服的中年人正端在檀木的书案后,翻阅着书案上的账本。
“三爷,三爷!清河少爷来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