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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读书 >  朱门风流 >   第194章 解惑

残阳如血,照在宁静的庆阳湖面,映出半身斜插在水中的巨大船只。

曾经金碧辉煌不再,只剩下一片狼藉。

湖面仍漂浮着许多油污以及画舫上的家具,刺鼻的桐油臭气依稀可闻。

而在岸边,残留着巨浪拍打的痕迹。

一双沾满污垢的皂靴,站在泥泞之中,能看到微微的颤抖。

“废物!都是废物!”

一府父母官的杜明瑞心情差到了极点,官袍上的泥浆星星点点,乌纱帽也不知被水冲到了哪里,几丝白发鬓发散乱的贴在涨红的脸上,显得狼狈之极。

刘同知颤颤巍巍的立在他的身旁,情况比杜明瑞好上一点,起码乌纱帽还戴在头上。

张通判自远处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淤泥走来,皂靴与官袍同样满是泥污。

“府尊,统计完了。三班的兄弟死七个,重伤十二个,杜七大腿负伤……捞上来时已经不行了……”

张通判的声音如同魔咒一般,让杜明瑞只觉头疼欲裂。

“府尊,伤亡这么多,该如何向布政司上报?”张通判小心翼翼询问。

“上报?”杜明瑞突然转身,揪住张通判的前襟。“张大人,你想如何上报?今日之事你可也在船上,若我这知府有罪责,你这通判至少也有失察之过。”

杜明瑞说完,刘同知赶紧接话:“张大人,府尊说的没错!你虽有监察之权,但咱们好歹共事多年可不能把事做绝了。所幸这次没有百姓伤亡,不如.....不如让那水怪受点委屈?”

此话一出,杜明瑞与张通判的脸色稍有缓和。

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日后还要在一个衙门共事,张通判也不敢向上面胡乱报告,况且他年过半百,再熬几年也就能退了。

两人相视一眼,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

“刘同知说得没错,这些伤亡都是被水怪所为!”杜明瑞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刀:“多拿些银钱把后事都给处理好,莫要横生枝节!还有......今日在船上这些人都交待清楚,谁敢乱说半个字,本府让他全家充军!”

“府尊放心。”刘同知心中大喜,看来先前的罪过不会被追究了。

正事处理完,杜明瑞盯着远处的水面,眼神阴鸷的可怕,咬牙切齿说:“衡儿,你安心上路吧!害你的人已经葬身鱼腹,只是......死的太便宜了!”

……

“没能见你的红袖姑娘最后一面,你不难过?”

暮色沉沉,映照在藏书楼的前小园,铺满鹅卵石小径中少年少女正并肩而行。

汤婉婉将红袖三人离开的事讲述了一遍,缠着陆清河要一个答案。

陆清河停下脚步望向故意挖苦自己的清丽少女,不由轻笑:“婉婉小姐这是要三堂会审?”

少女挑了挑眉,脸上多了几分俏皮:“正是三堂会审,还不如实交待你是如何胁迫水怪帮你做坏事的?”

“那在下可要如实交代了。”陆清河故作神秘的顿了一下,直到某女眉头蹙起才解释道:“说起来还多亏了,沈浪给婉婉小姐你准备的礼物。”

“送给我的礼物?那我为何不知?”汤婉婉双眸满是疑惑。

陆清河不慌不忙的解释起来:“我也是后来才听沈浪说的,庆功宴那日他本为你准备了一个特别的礼物,只是后来因为红袖的飞天舞耽搁了,再后来杜衡就死了……”

听到这里汤婉婉恍然大悟:“所以他的礼物还没来得及送给我?可到底是什么礼物?”

陆清河没卖关子,正色开口:“一个能够引出水怪的奇药。”

“喂!他没病吧?给我的礼物就是引出水怪?”汤婉婉不由瞪大了眼,略微沉思继续问道:“所以你就想到了用水怪帮助红袖和杜生?

不对!就算你想到利用水怪,可又是如何保证水怪会吐出他们的?”

陆清河扯了扯嘴角,迈步向园中的小亭走去,汤婉婉立刻跟上。

“是因为桐油!那水怪应是讨厌桐油的味道。”

陆清河边走边解释:“最初我只想到了利用水怪制造混乱,借此让他们假装丧生。可后来又觉得风险太大,正巧想起先前看过【南河府志】,隐约记得上面记录过多起水怪袭击船只的传闻,于是我便又认真查阅了一遍,结果发现一件很有趣的事。”

听到有趣事,汤婉婉好奇心更高:“是什么有趣的事?”

两人来到小亭,相对而坐。

陆清河轻叩石桌说道:“查阅【南河府志】时,我发现自前朝记录的水怪事件一共有二十三起,其中二十二起遭遇水怪者无一人生还。唯有咱们庆朝建国之初记录的有一起有生还者。”

汤婉婉略微沉思:“会不会是他们的运气比较好?”

陆清河摇头,“生还者是一位年过花甲的老者,据记载他乘客船回乡访亲,途中客船遭遇水怪。当时所有人都吞了下去,连那老者事后回忆都说以为自己死定,可再次醒来的时候被冲到了岸边。”

“啊?只有他一个人吗?”汤婉婉柳眉不由拧成了一团,双手撑着下巴问道:“但这和桐油有什么关系?”

望着少女可爱的模样的,陆清河忍不住伸手刮过她的鼻子:“这个老者是做油纸伞的,涂抹桐油可以防水防虫防潮,唯一的缺点就是晒好之前气味很大。”

陆清河突兀的亲昵动作让汤婉婉俏脸泛红,心如小鹿。

这个家伙,胆子越来越大了。

她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青衫少年,明明类似的惊喜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可却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他。

暮光穿过小亭,将两人的影子拉的修长。

两人四目相对,如同被吸引的正负极,竟是一时挪不开视线。

这让陆清河不由想起一个不合时宜的歇后语。

恰在这时,一阵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两人这才下意识移开视线。

但见小桃在前领路,后面正跟着带几分迫切的小厮来福。

“陆案首,您家香皂入驻商会的事出了点问题,我家公子请您马上过去一趟。”

不待陆清河回答,汤婉婉与小桃对视一眼,双眸瞪圆:“你家的香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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