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皇船来到了丙六域。
狼帮统领丙六域,丙七域,丙八域,他的老巢在丙六域。
无人知晓,那个狼帮找疯了的人,却悄无声息来到了狼帮老巢所在的区域。
“快了,快了。”
何北看着一个方向,露出一丝癫狂的笑意。
狼帮,你们一定觉得像我这种人,是可以随意欺辱的吧?
觉得像流浪之家这种组织,是可以随意碾碎吧?
是的,我奈何不得你们,可一头余烬呢?
在夜晚,一头头余烬徘徊于大地上,他们休闲,他们自在。
一头余烬似乎发现了面前的这个人类,它的身形陡然变得飞快,靠近了这个人类。
庞大的能量倾轧而来,可对于这个人类却仿佛清风拂面。
熟悉的气息...这个人类隐隐让他有些亲近。
“怎么,你喜欢我?”
何北当然看不出余烬的情绪,只不过,既然这头余烬主动上门来,那就是与我有缘。
刑火遗迹的共鸣术中,根本没有记载“如何挑选合适的余烬”的方法。
似乎,同化这一步,只能撞运气。
“可是,我的运气很好,你说是不是啊,小何北?”
眉心处,小小的何北黯淡着,内在孩童此刻实在cd之中。
但何北觉得,他能听到。
“别急。”
何北轻声说着,取出从灵教那换来的材料。
这些都是“余烬共鸣术”上记载着,对于共鸣有帮助的辅助之物,比起直接用玄天净华水要好的多。
“我用过源液,又调配了辅助之物,哪怕是学徒,或许也能撑过去?”
可实际上,何北心里也没底。
在之前的刑火宫,敢尝试共鸣的,哪个不是刑火之躯,哪个不是行者,又用了辅助之物?
死在共鸣这一步的,还是有不少。
“或许我能再等等,或许...”
可一想到,杀死他们的凶手,能自在逍遥地活着,不必付出任何的代价,何北的心就仿佛万虫噬咬着。
“弱小,是一种罪。”
这世间,有什么力量是无须付出代价的呢?
何北仰起头,将一试管的药液都喝了下去。
这药液喝了没有半分痛苦,反而让何北灵魂都有些轻飘飘的。
就是有些吃撑了。
这毕竟是给行者用的,何北其实根本吸收不了多久。
当然,这也不是让何北吸收的,而是在共鸣时“庇护”他的灵魂。
“那么,开始吧!”
何北激发着余烬之力,同时牵引着面前这头余烬身上的余烬之力,进入了自己的身体。
牵引余烬的力量,配合共鸣术,在自己的身体里循环一个周期,再回返到余烬身上。
完整地完成这一步,就算是“共鸣”成功。
这也是为何需要“余烬之躯”才能进行共鸣术。
像是寻常用刑火之种的,他们也会获得一个血脉技能,但本质上还是人的身躯。
让余烬之力进入身体循环,对他们来说那是作死!
余烬身上真正的余烬之力,可比何北的那个要狂暴的多。
因为,那带着余烬的意志,疯狂的意志,毁灭的意志!
寻常的学徒,像何北当时,直视一眼都会受伤,即便是此刻何北成就了余烬之躯,不会被余烬之力破坏,但余烬意志的侵扰是实打实的。
这也是共鸣术最大的难关。
疯狂的意志,瞬间就开始冲击何北的灵魂,这不是幻境,这股意志近乎实质。
混乱,杀戮,疯狂,毁灭,这些念头的冲击,让何北瞬间无法正常的思考,好在他服用了辅助之物,它们开始发挥作用,修复着何北的灵魂。
但杯水车薪,余烬太庞大了,如此没有防备地供其侵扰,哪怕是对不灭都有危险。
在共鸣术的记载上,想要对抗,一是足够逆天的辅助之物,再就是对余烬之躯的掌控,可惜,这些何北都没有。
那么就唯有一种途径了,意志!
用自己的意志,去对抗余烬的意志。
但多数行者都做不到,一位学徒?
何北一路走来,尤其是在魔鬼岛上经历了诸般磨练,经历了地狱般的绝望囚笼,他的意志,其实比寻常玩家要强得多。
“所以,休想同化我!”
何北咬着牙,努力在疯狂之中守住最后的清明。
他是在同化余烬的,可不是被余烬同化的。
体内,外在的余烬之力进入后就开始自发运转起来,何北要做的就是坚持!
在循环的每一秒,疯狂的冲击都不会停下。
何北仿佛看到了一尊太阳,它怒火冲天,它愤怒地冲所有人诘问着。
我温暖万物,庇佑万物生长,为什么要伤害我?
不,那不是太阳!
透过太阳,何北仿佛看到了它背后的黑暗,那是比余烬废墟还黑的黑暗,只一眼就让人沉沦。
“所有人,都会死。”
余烬的意志更强地冲击着,如果说余烬的层次是不灭,这股意志的本源还要超越不灭!
不过是无数年前的一次出手,却让无数余烬疯癫至今!
“可是,休想动摇我。”
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怎么会倒在这里?
“你说是么,老鬼?”
在何北的意志世界里,有一个虚幻的身影突兀的出现,他上来就痛骂道。
“何北,你就是这么照顾流浪之家的?”
他暴怒着:“你对得起为你而死的我吗?对得起死去的每一个人吗?”
“你为什么不死在魔鬼岛!”
“是你,都是你!”
一声声的痛骂,就是最烈的业火,焚烧着何北。
这痛苦还要超越余烬那疯狂的意志,他源于何北的灵魂深处,是抹不去的灵魂之伤。
“都是我,都是我!”
何北一遍遍的自责,一遍遍的咒骂着自己。
“什么幸运之神,我就是一个灾星!”
“因为我,六叔死了,死在了赌场的争斗里。”
“父亲接回我没多久,父亲也死了。”
“来到流浪空间,老鬼和我一起,老鬼也死了。”
“熊筱死了,钱启才死了,为什么所有我所珍视之人,都因我而死?”
何北绝望着,歇斯底里。
这是当年刑火宫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办法,以最极致的痛苦在余烬的疯狂之下,保持冷静。
但或许他们其实想到了,只是...
那巨大的代价,没有一个人愿意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