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秦靖钊怒声拦在沐晴雪身前，锐利的视线，毫不退让。
“父皇。”秦靖钊重重的喊出这两个字，嘲讽意味十足。
“你扪心自问，这些年，你可曾真的尽到过父亲的责任？”
“我早就是被你放弃的儿子了，如今又何必口口声声的说在为我谋划？”
皇上心口一疼，急切的辩解道：“朕何曾放弃过你？朕是在保护你！”
“保护？”秦靖钊嗤笑，“你的保护，就是让我被人肆意欺辱，过的连下人都不如吗？”
“若不是我去了军中，立下那些战功，你哪里还记得有我这个儿子！”
秦靖钊紧紧地攥着拳。
纵然他平日总是表现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可这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皇上又气又心疼，“若没有朕的允许，你以为你能离开皇宫？”
“若是没有朕暗中保护，你以为你能顺利抵达边疆？”
“若是没有朕授意，你以为平西王会那么悉心的教导你！”
皇上声音一重高过一重，心中愤怒，更是恨铁不成钢。
“朕为你谋划好了一切，让你立下战功回京，让你做了东月国的第一个王爷，只想让能你名正言顺的继承朕的皇位！”
“如今，你竟是为了一个女人，要与朕父子反目！”
“朕今日，定要杀了这个妖女！”
皇上怒其翻涌，看着房内架子上放着的宝剑，几步冲过去直接拔了出来，狠狠地朝着沐晴雪刺了过去。
秦靖钊抱住沐晴雪，旋身避开。
皇上手中的宝剑狠狠地砍向沐晴雪身后的床铺，霎时间棉花飞扬，宝剑更是深深地卡在了木床之上。
沐晴雪惊得心跳都乱了节奏，气息紊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晴雪！”秦靖钊急了。
他抱着沐晴雪，着急想出门，一道人影却已然到了沐晴雪身边。
“放开她。”季明渊眉头深锁，把沐晴雪从秦靖钊的怀中捞了出来，直接安置到了软榻上。
他给沐晴雪诊脉，而后用手指快速点了沐晴雪的几处穴位，沐晴雪的气息这才堪堪平复。
这档口，皇上却又拔出了宝剑，朝着沐晴雪冲来。
秦靖钊反应极快，一把拽住了皇上的胳膊。
季明渊亦是起身，已然做出战斗姿态。
却听身后传来一声怒喝。
“住手！你还想闹到什么时候！”
几人齐刷刷转头，只见叶清瑶冷着一张脸进了门。
她的视线在众人身上扫过，而后到了沐晴雪的身旁，轻轻地扶住了沐晴雪的肩膀。
转头看着皇上质问道：“秦朗，你答应过我，不会逼钊儿娶他不喜欢的人。”
皇上：“我没有逼他。”
“那你闹什么？”
“你该问问，你的好儿子在闹什么！”皇上心中有气，把宝剑狠狠地仍在了地上。
叶清瑶无所谓道：“不就是不做这个王爷了吗？”
皇上：！！！
“你知道？”
“知道。”叶清瑶神色未变，“钊儿给你递折子的时候都告诉我了。”
“那你怎能由着他胡闹！”皇上愤怒的质问叶清瑶。
可看着叶清瑶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他心中一滞，倏而，自嘲的笑出了声。
“罢了……罢了罢了……”
“哈哈哈，你们都看不上这些，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叶清瑶当年知晓他是皇上，只想离开。
如今秦靖钊也不想再做靖王，直接递了折子表示要解甲归田，这靖王谁爱做谁做。
皇上看着秦靖钊，仿佛苍老了十岁，难掩哽咽道：“我掏心掏肺的，想把最好的给你……”
叶清瑶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你既然知道是你错了，就不要再闹。”
掏心掏肺？
那也要看看，对方是不是需要。
她真的是受够了皇上的自以为是。
但如今，她也不想再跟皇上多费口舌了。
她直接道：“秦朗，放我们离开吧，别闹到两败俱伤。”
这皇宫已经困了她二十来年。
如今秦靖钊已经有了自保的能力，也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她没有必要继续委曲求全的留在这里。
皇上的心口又是一疼，不甘心的梗着脖子问道：“若我不放呢？”
叶清瑶直接拔下金簪，抵在了自己的喉间。
她清清冷冷的眸子注视着皇上，没有再多说半个字。
但她的行为，已经很明确的表达了她的想法。
若是皇上不同意放手，她就自尽。
他们体内早就种下了夫妻蛊，只能同生共死。
若是叶清瑶死了，皇上也得跟着去。
叶清瑶不知道皇上能不能舍得下这大好人间。
至少，东月国的责任，他放不下。
就像是当年……
叶清瑶不是没想过妥协。
毕竟皇上宁愿种下夫妻蛊，也要与她成婚，她相信皇上对她有真情。
可看着皇上左一个妃子，右一个妃子的迎进宫，还对着她哭诉，他身为帝王，不得不这么做。
叶清瑶就明白了，皇上绝对不是自己的良人。
他或许真的爱过她。
但是，皇上一定更爱他的江山。
这种委曲求全的感情，她不要。
叶清瑶手上用力，金簪刺破脖颈，鲜血的血液瞬间涌出。
秦靖钊跟沐晴雪的心立刻提了起来，想去阻止。
皇上更是感觉到脖颈一疼。
“我答应！”皇上急切的开了口。
“我答应还不行吗……”
浑浊的泪水，从他满是血丝的愤怒眼眸之中涌了出来。
皇上似是再也支撑不住，颓然的瘫坐在了地上，直至痛哭出声。
他从一众兄弟之中厮杀出来，成了这东月国的皇上。
可是他拼尽全力争来的一切，却换不来心爱的女人，也不能挽回他心爱的儿子。
他这几十年来殚精竭虑的谋划，究竟是对是错？
他茫然了。
强烈的疲惫跟悲伤，从他的心底涌了出来，让他都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看着皇上这老泪纵横的模样，叶清瑶的心口骤然疼了一下，立刻扭过了头去。
她这辈子，只爱过这一个男人。
闹到这个地步，不是她心中所愿。
可她也别无选择。
秦靖钊的眼眶亦是发热。
从小到大，他的父亲都是高高在上，不容侵犯的帝王。
他从未见过皇上这般模样。
秦靖钊实在是不忍看着皇上如此狼狈，上前去搀扶他。
皇上却一把按住了他的手，强忍着哽咽道：“靖王，不可被废……”
一瞬间，秦靖钊的动作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