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俊义苦笑道:“我今天受了刑,杖疮疼痛难忍,能不能让我在明天上路?”
薛霸骂道:“你就闭上嘴吧!老爷我今天真是倒霉,碰到你这个穷鬼!去沙门岛,来回六千多里路,要花多少盘缠!你又身无分文,让我们怎么安排!”
卢俊义哀求道:“念在我含冤受屈的份上,请各位多多关照。”
董超骂道:“你们这些财主,平时一毛不拔,今天真是老天开眼,报应来得真快!你别抱怨,我们会帮你的。”
此刻卢俊义是英雄气短,强忍着心中的愤怒与不满,只好继续前行。
当他走出东门时,董超和薛霸对视一眼,故意把衣服、包裹和雨伞,都挂在他脖子上的枷锁。
身为囚犯,卢俊义无可奈何,心道:“早知道这样,当初就该留在梁山泊,不回来了……若是回来,一定要杀了那些奸贼!”
一路上,董超和薛霸,对他百般刁难。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大约走了十五里路,前面出现一个村庄,他们便想找家客店歇脚。
这是老式的客店,一看到公差押着囚犯来投宿,都不敢收房钱。
店小二把他们引到后面的房间,安置好包裹。
薛霸冷笑道:“我们做公人的,已经够辛苦了,哪里还来伺候你这个罪犯?你要是想吃饭,就快去烧火!”
卢俊义无奈,只好带着枷锁,走到厨房,向店小二要了些柴火,捆成一堆,到灶台前生火。
他本是财主出身,哪里会做这些粗活,柴火又湿,根本点不着。
他好不容易吹了一口气,却被灰尘迷住眼睛。
董超故意站在旁边,不停地嘀咕咒骂。
过了好久,饭终于做好,两个官差都盛去吃了,卢俊义却不敢讨要。
董超和薛霸吃完后,剩下些残汤剩饭,才给卢俊义吃,像喂狗一样。
薛霸又骂了一会儿,吃完晚饭,叫卢俊义去烧洗脚水。
等到水烧开了,卢俊义才敢回房去坐。
那两人洗完脚,端来一盆滚烫的热水,骗卢俊义洗脚。
卢俊义刚脱下草鞋,就被薛霸把两条腿强行按进滚水里,痛得他难以忍受。
薛霸冷笑道:“老爷我伺候你,你还摆脸色!”
说完,两个人将洗脚水泼到卢俊义的脸上,又取来一条铁索,把卢俊义锁在房门背后,一直折腾到四更天。
两个人起来后,叫店小二做饭,自己吃完,就要出门。
卢俊义饿得眼冒金星,看了看自己的脚,已全是水泡,根本没法走路。他去找那双旧草鞋,却发现不见了。
董超嘿嘿笑道:“我这里有一双新草鞋,送给你。”
但那是用麻皮夹做的,卢俊义一穿上,就把脚磨破了,根本出不了门。
当天秋雨绵绵,路上又滑。
卢俊义走一下,就摔一跤。
薛霸拿起水火棍,就往他腰上打,董超则假装去劝。
一路上,卢俊义不停埋怨,叫苦不已。
离开客店之后,走了十余里路,来到一片大树林。
卢俊义哀求道:“我实在走不动了,可怜可怜我,让我歇一会儿吧!”
董超和薛霸,对视一眼,故意把他带进林子里,这时东方刚刚泛起鱼肚白,还没有行人。
薛霸懒洋洋地道:“我们两个起得太早,困得不行,想在林子里睡一会儿,只怕你跑了。”
卢俊义急声道:“我就是插上翅膀,也飞不走了!”
薛霸冷笑:“别让你耍什么花招,等我先把你绑起来!”
说着,从腰间解下麻绳,兜住卢俊义的肚皮,在松树上用力一勒,再把他的脚反绑在树上。
然后,他给董超使个眼色,轻声道:“大哥,你到树林外面站着,要是有人过来,就咳嗽一声,作为信号。”
董超点头:“兄弟,你动手快点。”
薛霸笑道:“你放心去看着外面。”
说完,他拿起水火棍,对着卢俊义,冷声道:“你可别怪我们两个,是你家的主管李固,让我们在路上解决掉你。
就算到了沙门岛,也是一死,不如早点送你上路。到了阴曹地府,可别怨我们。明年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卢俊义听后,眼泪像下雨一样流下来,厉声道:“可惜当初没听小乙的话,否则哪里会落得今天的下场……”
说完,他低着头,准备接受死亡。
薛霸双手举起水火棍,朝着卢俊义的脑门,狠狠劈下去。
咚!
一道金光飞来,将薛霸砸昏过去。
董超在外面听见声响,慌忙跑进树林里查看,发现卢俊义还是绑在树上,而薛霸却仰面倒下了,水火棍丢在一旁。
“这可真奇怪!莫非是他用力过猛,自己摔了一跤?”董超抬头四处张望,周围一片寂静。
咚!
突然又是一道金光飞来,将他砸昏过去。
“是哪位英雄好汉?请现身!”卢俊义又惊又喜。
李奕现出身来,是本来面目,微微一笑:“我是梁山泊的李奕,你还记得我吗?是燕青叫我来救你的。他受了伤,走不开。”
“原来是李奕兄弟!我当然记得你!小乙没事吧?当初是我错怪了他,才会落得今日的下场。”卢俊义仰天长叹。
“你能这么想,以后就不会犯浑。”李奕淡然一笑,屈指一弹,从指尖射出一道绿光,落在卢俊义的身上。
卢俊义只觉得浑身一暖,伤势立即痊愈,不禁又惊又喜。
李奕解开他的束缚,拿出一把尖刀,递给他,淡然笑道:“如果要报仇,你就自己动手。我这人很懒的,不想多管闲事。”
“多谢!”
卢俊义拿着尖刀,一咬牙,割下董超和薛霸的脑袋,提在手里。
李奕满意地点点头,笑道:“你要是想找李固和贾氏报仇,我现在就送你回去。如果你不想,我马上送你去梁山泊。”
“那些奸贼,必须除掉!”卢俊义咬牙切齿,“如果他们不死,我这辈子都睡不好觉!”
“很好。”
李奕点点头,挽着卢俊义的胳膊,施展巽风步,御风而行,不到三分钟,就已回到卢俊义的老宅。
此时,那个主管李固,以及卢俊义的夫人贾氏,正在房间里咿咿呀呀,你来我往,真是非常快活。
“奸贼!贱人!我杀了你们!”
卢俊义怒火中烧,一脚踹开房门,那股积压已久的愤恨,如同火山般爆发。
李固和贾氏,吓得魂飞魄散,衣衫不整地愣在原地,脸上满是惊愕与恐惧。
“卢、卢员外?”李固结结巴巴地喊道,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
贾氏一脸惨白,用双手紧紧捂住嘴巴,想要尖叫,却又不敢发出声音。
卢俊义双目圆睁,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他大步流星,走向两人,手中的尖刀,闪烁着寒光。
“你们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竟敢设计害我!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
李固见状,本能地向后退缩,一边退,一边喊道:“卢员外,不,主人!这都是误会啊!是夫人她……她勾引我在先,我也是一时糊涂啊!”
此时,他试图将责任推卸给贾氏,以求自保。
“当初你用甜言蜜语骗我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
贾氏眼中闪过一丝怨恨,但很快就被恐惧所取代。
她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哀求道:“俊义,念在夫妻一场的份上,你就饶了我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
卢俊义听着他们的狡辩与哀求,此刻心中已没有丝毫的怜悯,只有无尽的愤怒与失望。
他冷冷道:“你们以为,这些谎言,就能救你们的命吗?今日,我就要为我自己,也为小乙,讨回公道!”
说罢,手起刀落。
“不要……啊啊啊……”
李固的惨叫,只持续了一瞬,便戛然而止。
贾氏见状,吓得瘫软在地,连求饶的声音,都变得微弱而无力。
卢俊义没有丝毫犹豫,又是一刀,结束了她的生命。
“痛快!痛快!”
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卢俊义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
他转过身,望向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李奕,眼中满是感激。
“李奕兄弟,今日之恩,卢某没齿难忘。从今往后,我卢俊义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李奕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卢大哥言重了,我们都是梁山兄弟,互相帮助,是应该的。现在,你的大仇已报,接下来有何打算?”
卢俊义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
“我要回梁山,与小乙和其他兄弟,并肩作战,共同对抗那些欺压百姓的贪官污吏,为这天下苍生出一份力。”
李奕点点头:“好,那你赶紧收拾一下全部家财,我再施法送你去梁山。兄弟们见到你,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好!”卢俊义放声大笑,此刻念头通达,再无遗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