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气!
除了这两个字。
所有人都想不到,是否还有另外一个词汇。
可以用来形容此时此刻的张天师。
他的话,自然也就无人反对。
只是,一些对张道之比较熟悉的龙虎山弟子。
见到他这般,却并没有感到任何的欣喜或是骄傲。
因为只有他们最是清楚,以前的张天师是怎样的。
那个时候的张道之,无论见到谁,脸上都能洋溢着笑容且充满着客气。
而且,那个时候的他,最喜欢与门人讲的道理是如何趋吉避凶。
是教导众弟子,在遇到强大不可力敌的存在时,如何保全自身。
是平日里总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样...
但...下山一年有余,再次归山的张天师,脸上却没了往日的笑意。
肉眼可见的,多了几分哀愁。
就连原本一头青丝的他,如今也有了几缕白发。
起初,他们心中想象的天师,应该是不苟言笑,一言一行,都威慑力十足的天师。
而不是张道之那种散漫的性子与整日喜欢研究趋吉避凶的术法。
如今的张道之,不会再讲那些趋吉避凶的法门了。
而是会讲‘道心所至、虽死犹生’的张天师了。
“这一年来,在真人师叔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竟是让真人师叔心性转变如此之快...”
“自真人师叔下山以来,一定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委屈吧?”
“真人师叔不再是以前的真人师叔了...”
“...”
他们都很心疼张道之的变化。
因为他们都很清楚,只有经历大变故,才会有如此翻天覆地的大变化。
相较于此时此刻的张天师。
他们更怀念那个,喜欢照顾同门弟子,在自己犯错受罚时,愿意挺身而出帮着自己说话的真人师叔。
可是他们知道,如今的真人师叔,永远也回不去了。
那样的真人师叔,只能停留在曾经,不会再回来了。
他们敬爱张道之,不只是因为张道之身为天师。
更重要的原因是,张道之是那个很爱很爱他们的师叔。
他们知道,这份‘爱’不会消失,他们更知道,今后的真人师叔,只能是张天师了。
不远处,静静看着这一幕的玄虚子,也是不停地摇头叹息,
“小道之...你辛苦了。”
他很清楚,他的师侄,那个偶尔不停闯些祸事,不敢下山的师侄,其性子为何会有如此巨大的转变。
因为他老了,他的两个师弟也老了。
蕴通子去世了。
饶是身为大师兄的张虎,虽说一身杀伐之力可谓通天彻地,但他此番归山,肉眼可见的,也老了许多。
不复年轻时那般的雄浑气血了。
被誉为世间第一女剑仙的赵长歌,的确可以庇佑宗门弟子,但说到底,她姓赵,是皇室中人,是女子。
如今的龙虎山,正在面临青黄不接的尴尬时刻。
世上许多的宗门,无不想取缔龙虎山天师府在异士界的地位。
到了这时,必须要有一个人站出来,用一种极其强硬的态度,去警告这个世上所有敢针对龙虎山的势力。
龙虎山,不是没人了。
而这个站出来的人,只能是张道之,只能是龙虎山的张天师。
他的性子,一直没有变化。
只是为了龙虎山,他不得不为自己披上一层伪装,不得不表现的极其强硬一些。
正因此,玄虚子才会认为,昔日因屁大点儿事都要苟着不敢逞强的小道之...辛苦了。
龙虎山年长一辈的人,都老了。
今后,当代天师张道之,当真就为龙虎山最强也是最后的靠山了。
而他自己,再无靠山。
如今。
张道之为圣教主出头是真。
借此再扬龙虎山威严也是真。
......
大道教弟子下山之后。
诸多正道弟子便就向张道之请辞离去。
没过多大会儿,此地,便只有龙虎山与圣教弟子仍然在。
圣教主特意就大道教之事感激张道之。
而后,二人来到一处屋檐下相谈。
两派弟子,包括张云逸、灵雀等人,皆是守在四周。
圣教主目光妩媚而又不失灵动,如同一颗熟透了的果实,堪为人间尤物。
如今,她的目光,正凝聚在张道之身上,
“不愧是张天师,仅凭一己之力便就震慑住群雄。”
“更使我圣教摘掉了魔道这个称呼。”
张道之呵呵一笑,“教主客气,贫道观教主言行,实非性子急躁之人。”
“为何平日里总向世人展现出这般强势态度?”
闻言。
圣教主无奈一叹,
“您身为天师,应该能够了解我的处境。”
“天下异士无不视我圣教为异类,中原江湖各大门派,更是欲除我圣教而后快。”
“您说,在此等情势之下,我若不表现得强势一些,我圣教弟子,该有多难过?”
张道之稍稍愣神。
原来,圣教主与自己一样,向天下异士表现得脾气火爆、强硬,不过是为了宗门弟子考虑。
不然,普天之下,该有多少人,骑在他们头上,拉屎撒尿?
张道之叹了口气,“圣教主当为女中豪杰。”
圣教主笑道:“此番来龙虎山,见你门内亦有女弟子,她们也都是个顶个的英豪,可谓巾帼不让须眉。”
互相吹捧过后。
张道之才说起正事,
“贵教立教于十万大山之外,常年与十万大山内的异士势力有所交际,不知能否将那里的情况与贫道说上一二?”
圣教主好奇道:“张天师要往十万大山?”
张道之点了点头,“是为酆都之事。”
提起此事,圣教主也是赞叹不已,
“酆都一城,并不在龙虎山天师府管辖范围内。”
“然而整整上千年来,贵派却付出了无数的人力、物力,不惜代价的平定酆都鬼门祸事,当真令人钦佩。”
龙虎山门人,无愧于天下人。
张道之倒也不自谦,“一些事,总要有人去做。”
听到这里。
圣教主脸色肃然,朝着张道之拱手道:
“我教贤者言,将来恐有祸劫临。”
“圣教虽偏安一隅,但只怕亦不能幸免于祸。”
“在回答张天师所问之前,在下有一事相求,若此事得到印证,从今日后,圣教将以贵派马首是瞻。”
这番话,让张道之深感意外。
他没想到,圣教主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既然对方诚心相求,张道之自然也不好拒绝,索性伸出一手,“请。”
圣教主再次拱手,“得罪。”
说罢,自眉心处,涌出一团血雾,雾中有一只肉眼难觅的蛊虫。
眨眼间,便入张道之体内。
灵雀修炼巫蛊之道多年,当那血雾蛊虫出现之际,自是心有所感,连忙转身看向这边且抱着孩童急步走来,
“阿娘,您在做什么?!”
她一脸着急。
仅是片刻功夫,便已是大汗淋漓。
倘若张天师出事,后果不堪设想!
张云逸亦是紧随灵雀身后,见张道之中蛊,当下不敢置信,快步越过灵雀。
来到张道之身前,用着不敢置信的语气开口道:
“真人师叔...您...”
话还未说完,便见张道之摇头示意无恙。
而后,体内金光闪烁。
遁于体内的血雾顷刻消散殆尽。
他看向圣教主,莞尔一笑道:“敢问教主,不知这一关,贫道是否过了?”
见状。
圣教主目瞪口呆。
待回过神来,她竟是当着两派弟子的面,单膝跪倒在张道之身前,心悦诚服的抱拳道:
“天师功参造化,杀力通天,在下钦佩之至!”
“自今日起,天师但有所遣,我圣教弟子,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