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一行人才入城门,便被街市上鼎沸的人声吸引了注意。
“京城今日怎的这般热闹?”她纤指微挑车帘,眸光流转间望向身侧的君莫言。
君莫言执起她放下的帘角,应道:“爱妃忘了?今日正是春闱放榜之期。”
倾城这才恍然:“是了,三年一度的科考放榜日,臣妾竟险些忘了。”
她眸中泛起好奇的光彩,转向君莫言道:“殿下,既然赶巧,不如我们也去瞧瞧?”
君莫言眉梢微扬,唇角噙着几分玩味:“离宫数月,倒跟着江家那丫头学得爱凑热闹了。”
他目光掠过车窗外摩肩接踵的人群,温声道:“眼下人多混杂,到底不妥,放榜的折子想必早已呈到东宫,回去孤陪你细看可好?”
倾城略一思忖,乖巧地含笑点头:“听殿下安排。”
她笑起来眉眼弯弯的,眼中似盛着细碎的星光,皎若新月,她鲜少有这般顽皮的姿态,让他心头为之一动。
君莫言眼睫半垂,目光又轻缓的落在她弯起的红唇上,眼底渐渐染上深沉的墨色。
他忽然倾身向前,修长的手指扣住她后颈,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薄唇覆上她含笑的唇瓣。
倾城措不及防,睫毛轻颤了下,只觉一股清冽的龙涎香萦绕鼻尖,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他温热的气息里。
他的吻带着霸道的强势,却又在触及她唇瓣的瞬间变得轻缓,
车外喧嚣的人声仿佛瞬间远去,耳边只余彼此交错的呼吸声,
“殿下——”她趁着换气的间隙轻唤,声音里带着几分慌乱,“这是在马车上。”
话音刚落,马车骤然一顿。
她触电般推开他,整衣端坐,正要探问缘由,却听见车外传来江念一清越的嗓音。
倾城慌忙起身,素手撩起绣帘。但见江念一已从邻车款款而下,正朝她走来。
“姐姐,我且先回府了。”
倾城微微颔首,柔声叮嘱:“路上仔细些,离府数月,将军想必牵挂得紧。”
吩咐侍卫相送,刚放下车帘,君莫言一把扣住她手腕又把她拽入怀中。
她猝不及防撞上他坚实的胸膛,下意识攥紧了他胸前的衣襟,压低声音:“殿下,别人会注意到的,你控制一下。”
这男人突然疯魔了不成?这是马车,她可不敢纠缠拉扯。
君莫言低笑一声,指腹摩挲着她泛红的脸颊:“没亲够,再亲一下。”
说罢又低头含住她柔软的唇瓣。
客栈阁楼上,檀香袅袅。君莫深坐在桌前,修长的手指轻扣着青瓷茶盏,茶汤澄澈,映着他晦暗不明的神色。
“王爷,张大人到了。”侍卫在门外低声禀报。
话音刚落,张尚书急急忙忙的进来,走到他身前:“王爷,您要救下官啊,太子殿下生擒谢庆,下官怕事情要败露了。”
君莫深慢条斯理地扫他一眼,他执起茶壶,水流声在寂静的室内格外清晰。
“张大人,”他斟满一杯新茶推过去:“莫要自乱阵脚,此事不还没发生么,说明谢庆什么都没说不是?”
“王爷,我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可不能...见死不救。”
张尚书看着他慵懒的神情,再想到,自从谢庆被捉一事,自己是想见他一面都难。
君莫深轻笑忽然又变得阴骛:”张大人这是在...威胁本王?”
“下官不敢,下官也只是为自保而已。”张尚书应道。
“张大人多虑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本王岂会不懂?只是近来宫中耳目众多...我们不宜多接触,免得别人怀疑。”
“今日还是借着科考开榜的热闹才敢见张大人一面。”
“呵,但愿如此。”他起身,广袖一甩转身便走,却在门槛处顿了顿:“若王爷无事,下官...告退。”
房门合上的瞬间,君莫深手中的茶盏“咔”地裂开一道细纹。
他盯着掌心渗出的茶汤,忽然低笑出声。
“好一个...张尚书,”竟敢威胁他。
他缓缓起身,踱至雕花木窗前,人群涌动中,正见倾城与江念一话别。
他凝望着那辆渐行渐远的马车,唇角勾起一抹森然冷笑。
目光微转,又落在护送江念一的侍卫队伍上,眸中暗潮翻涌。
既然君莫言敢动他的人,他该礼尚往来才是,江将军是他的心腹,那他便从江将军下手好了。
“走,”他拂袖转身,吩咐道:“进宫。”
御书房
张公公踩着碎步进来,躬身道:“陛下,安王殿下求见。”
“宣。”皇帝头也不抬,朱笔在奏折上勾画。
君莫深一袭墨色蟒袍踏入殿中,恭敬行礼:“儿臣给父皇请安。”
皇帝这才抬眸,目光在他身上略一停留:“起来吧,今日怎么想着来看朕了?”
君莫深直起身来,单刀直入:“儿臣特来向父皇求一道旨意。”
“哦?”皇帝搁下朱笔,饶有兴致地望向他:“说来听听。”
“儿臣想立侧妃。”
“立侧妃?”皇帝眉头微蹙:“你与安王妃成婚尚不足一年,此时立侧妃,怕是不妥吧?”
“禀父皇,”君莫深神色坦然:“近日儿臣身子渐愈,母妃催促子嗣之事,只是王妃上回小产伤了根本,恐难再孕。按礼制,侍妾不可先诞子嗣,立侧妃方是上策。”
皇帝沉吟片刻,太子之前伤了他身子,自己在这件事的处理上确实偏心了太子,终是颔首,
“准了。说吧,看中哪家闺秀?朕让张公公去传旨。”
君莫深唇角微扬:“儿臣想立镇南将军嫡女为侧妃。”
“江爱卿之女?”倒是有听皇后提过此女性格活泼,与五子倒是相称。
皇帝略一思索:“准了。张德全,去拟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