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拎着兔子，心满意足。
脚步轻快，他沿着街道往医院的方向走。
野兔的鲜活气息，惹得路人频频注目。
他神色自若，不紧不慢，眼角余光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妈妈，快看，好大的兔子！”
孩子的尖叫，瞬间引来一片目光。
一位穿着体面的中年男人，携着妻儿走过。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忍不住问：“兄弟，这野兔哪来的？现在这年头，可稀罕了。”
周晓听了，嘴角微微上扬，眼神里带着几分意味深长：“山里的朋友送的，有点路子。”
话音未落，他提着兔子，加快脚步离开。
身后，那一家三口却停了下来，低声议论。
妻子压低声音，对丈夫说：“这个人，不简单，哪来的什么厉害山里朋友。”
周晓抬腿走向集市。
步子迈得稳健，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自信。
肩头苍鹰，依旧惹眼。
但他没再刻意摆弄，吸引目光的小动作，神色平静。
但是自己早就想好以后得大致计划。
集市早已喧嚣沸腾。
摊位绵延整条街吆喝叫卖声此起彼伏。
不时有挑担的农人穿梭混杂着孩童追逐嬉闹的笑声。
一片热闹景象，人民的生计就在这人间烟火里鲜活地跳动着。
周晓循着人流，径直往集市深处走。
越往里空气里那股子土腥、草木还有牲口混杂的味道就越浓，还夹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野物膻气。
他心里有数脚步不停。
果然拐过一个卖杂粮的摊子，就在最不起眼的角落看到了一个野味摊。
摊主是个光头壮汉，膀大腰圆正敞着嗓门吆喝：“野味！新鲜野味！山里刚下来的货，过了这村没这店了啊！”
摊上零散摆着几只蔫头耷脑的野鸡，几张看着还行的狸子、獾皮。
旁边还随意扔着几只兔子毛色杂乱，个头也不大一看就是临时凑数收来的。
周晓心里那点计较落了地脸上不动声色。
他慢悠悠踱步过去在摊子前站定。
手一松，“啪嗒”两声，两只肥硕的野兔被他扔在摊主脚边的空地上。
动静不大却足够把壮汉的吆喝打断。
摊主愣了愣低头一看。
嚯！
这两只兔子油光水滑，个头沉甸甸的跟自己摊上那些货色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他立马蹲下身，蒲扇般的大手在那顺滑的兔毛上摸了又摸，抓起来掂了掂分量。
“嘿！兄弟，”他抬起头，嗓门不自觉都放低了些，“你这兔子养得真不赖！瞧这毛色，这分量，地道！”
周晓扯了扯嘴角：“老板给个价？”
摊主嘿嘿一笑，搓了搓手，又捏了捏那厚实的兔皮，伸出五根粗壮的手指头，在周晓面前晃了晃：“这个数！一只！够意思吧？”
五毛？
周晓心头猛地一跳，面上却稳得很。
这价格，比村里收货的那老抠给的高了快三倍！
本来他还琢磨着，能换点粗粮钱就不错了没想到这么顺利。
看来苍鹰这活儿干得是真漂亮。
周晓心里盘算，五毛一只，这价钱确实公道。
比村里收货的那个老抠门，高出不是一星半点。
他原本的预期，也就是换点粗粮钱。
没想到这壮汉老板挺上道。
看来这苍鹰打猎的本事，是实打实的硬通货。
心里熨帖，周晓脸上却没露太多，只是掂量着开口：
“老板这价实在。”
“不过我这两只兔子，你也看到了，不是寻常货色。”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点试探。
“能不能……再给添一毛？”
这话问得有点没底，主要是想探探这老板的口风，也为以后打个基础。
摊主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蒲扇般的大手摆了摆。
“兄弟，五毛这价，已经是给高了。”
“集市上收野味，都有个大概的数，我给你破了例，后面不好做生意。”
他这话实在，也是规矩。
周晓没立刻接话，笑了笑。
他没再看摊主，而是扭头，手指轻轻逗弄了一下肩头的苍鹰。
苍鹰会意，锐利的喙蹭了蹭他的手指，随即微微振翅，虽然没飞起来，但那股子猛禽的劲儿，沉稳又慑人。
这动静不大，却足够让摊主的注意力从兔子身上移开。
摊主愣了愣，这才仔细打量起周晓肩上的大家伙。
之前光顾着看兔子了，没太在意。
这鹰，神气！
他咂摸了下嘴，再看周晓，感觉就不一样了。
“兄弟，”摊主的声音透着点琢磨，“你这兔子……该不是自己套的吧？”
周晓眉梢微动，也不明说，反而带点儿故弄玄虚的味道。
“老板觉得呢？”
“这年头，没点吃饭的本事，哪能弄到这种好货。”
摊主恍然，随即眼睛亮了。
他绕着周晓走了半圈，上上下下打量，最后视线落在那苍鹰身上，啧啧称奇。
“嚯！原来是玩鹰的好手！”
“我说这兔子品相怎么这么顶！敢情是鹰抓的！”
这年头，猎户常见，可玩鹰的，那真是稀罕人物了。
这可不是光有力气就行的活儿。
摊主态度立马又热情几分，甚至带上了点佩服。
“兄弟，真人不露相啊！”
周晓心里乐了，面上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
“混口饭吃。”
“老板，你看这价……”他又把话绕了回来。
摊主这回没犹豫，一拍大腿。
“行！冲你这本事，也冲这鹰！”
“六毛！一只六毛！”
他比划着手指头。
“以后有好货，还送我这儿来，保证亏不了你！”
周晓这才露出一个实在的笑容。
“得嘞！谢老板！”
他爽快地接过摊主递来的一块二毛钱和几张粮票，仔细收好。
这钱赚得，舒坦！
刚拿到钱，周晓拢紧了衣襟。
把那几张还带着油墨味儿的钞票，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
拎起那袋用兔子换来的米和盐，他加快了脚步，往医院的方向走。
脚步都轻快了不少，想到这些钱能给大壮买点营养品，心里踏实多了。
大壮那老实巴交的模样，平时看着就让人觉得稳当。
可现在病痛缠身，真是让人揪心。
转过街角，还没进病房呢，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急促的喊声。
“快点！针剂！针剂呢！再拖下去就麻烦了！”
周晓眉头猛地一皱，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一把推开病房门。
眼前的景象让他顿时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