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甩掉枪头上沾着的粘稠物，没空理会大壮。
他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狼血的味道散得很快。
远处，黑暗里，几声新的嚎叫应和着传了过来，忽远忽近。
影影绰绰的黑影在裂缝外晃动，数量在增加。
五只？六只？
他妈的。
周晓眉头拧成了疙瘩。
“冲着血来的，麻烦了。”他声音压得很低几乎是自言自语。
“那…那咋办啊？”角落里的小姑娘带着哭腔问，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周晓没看她只盯着门板裂缝。
“能怎么办？扛着！”
他扭头看向老钟：“老钟，咱俩顶住这门！你左我右，东西都抓牢了！”
老钟吐了口唾沫，活动了一下肩膀把木棒换了个更顺手的位置：“放心！当年鬼子都没弄死老子，几条畜生，干！”
话音刚落！
“嘭！”
又是一下沉重的撞击，这次力道更大！
整个车厢都在晃！
紧接着，一只黑影猛地扑向裂缝比刚才那只更凶！
周晓早有准备，几乎是同时他把绑着柴刀的猎枪往前一送！
没有捅刺而是横着猛地一扫！
“喀嚓！”
一声闷响，伴随着骨头断裂的细微声。
那狼嚎叫都没能发出来，撞在车板上，软软地滑了下去。
可没等他喘口气侧面阴影里又窜出一只，张开的狼嘴带着腥风，直扑他握枪的手臂！
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周晓反应更快，左脚猛地抬起狠狠踹在扑来的狼的侧腰上！
“嗷！”
那狼被踹得横飞出去，撞在泥地里滚了两圈才停下，挣扎着想爬起来。
“晓哥！这边！”大壮嘶哑着嗓子喊，他看到另一边靠近老钟的位置，也有黑影在蠢蠢欲动。
他挣扎着想挪过去，哪怕是用身体挡一下也好。
腿上传来钻心的疼，他闷哼一声又跌了回去额头上全是冷汗。
“别他妈动！”周晓吼了一声，头也不回。
他手里的土制长矛再次递出，精准地扎进那只刚爬起来一半的狼的眼窝！
“噗！”
这次连惨叫都省了。
车外狼嚎声更密集了。
血腥味浓得化不开。
车厢里的人连呼吸都忘了，死死盯着门口那道不断被冲击、摇摇欲坠的裂缝。
老钟那边也好不到哪去。
又一只狼瞅准空当半个身子都快挤进裂缝。
老钟喉咙里憋着一口气，抡圆了胳膊手里的木棒带着风声，“嘭”一下闷响正砸在狼头上。
粘稠温热的液体溅了他一脸。
那狼哼都没哼一声软塌塌地滑了下去。
老钟拄着木棒，胸口剧烈起伏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汗水混着狼血从额角往下淌。
他扭头声音嘶哑地冲周晓喊：“晓哥！这帮畜生跟疯了一样！没完了！再这么下去，咱俩铁定撂这儿！”
周晓牙关咬得腮帮子发硬抬手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汗和血。
“顶住！我心里有谱！”
话是这么说可他自己清楚枪里没几颗子弹了，绑着的柴刀刃口也卷了砍上去都打滑。
小白…小白怎么还没来？
只要那头白狼赶到，他就能借它的感官直接在狼群里开无双！
可现在…外面的狼嚎声越来越密血腥气浓得呛鼻子。
“嘭！！”
车门又挨了一下狠的，木板碎裂的声音更大了整个车厢都在震。
角落里那矮胖女人再也绷不住了，嗓子跟被掐住似的发出尖利刺耳的叫声：“哎呀！你们快想个辙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在这鬼地方啊！”
“嚎丧呢！”周晓不耐烦地吼回去，手上动作却没停刚准备把枪捅出去。
就在这时车外响起一声低沉、压抑的咆哮。
这声音跟周围那些狼的嚎叫截然不同，带着一股沉闷的威压空气都仿佛凝滞了一瞬。
周晓动作一顿浑身汗毛都乍了起来。
他猛地侧头，透过那道不断扩大的裂缝死死盯住外面的黑暗。
影影绰绰的狼群骚动起来，不安地挪动着脚步低声呜咽。
一个庞大、模糊的轮廓从黑暗中缓缓踱步而出。
它的体型比周围的灰狼明显大了一圈步伐沉稳。
虽然看不清毛色，但那股子气势让周晓心头猛地一沉。
不是小白。
是另一头大家伙，看这架势八成是这群狼的头儿。
那巨狼嘴里似乎叼着什么东西湿漉漉、黑乎乎的一团，还在往下滴着液体。
它停在车厢不远处喉咙里发出持续的、咕噜噜的威胁低吼，那声音钻进耳朵让人头皮发麻。
“我操…来个大的。”周晓喉结滚动了一下低声骂了句脏话。
他握着土制长矛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冰冷的铁器触感也压不住心底升起的寒意。
周晓死死盯着那头狼王，脑子里飞快转着念头。
狼群骚动得更厉害了，像是得了什么信号嚎声里夹着兴奋和嗜血的味道。
车厢外风卷着沙土和血腥气扑进来呛得人喘不过气。
“小子，咋办？这畜生不像是要走啊！”
老钟声音都带了点抖，手里的木棒攥得咯吱响额上的汗珠子滴下来，混着血水糊了一脸。
风更大了，卷着沙土和浓得发腻的血腥气，直往车厢裂缝里灌呛得人嗓子眼发紧。
狼群骚动得更厉害了低吼连成一片，那动静里透着一股子压不住的兴奋。
额头上的汗珠子混着狼血往下淌糊得满脸都是。
“别慌。”
周晓嗓音压得很低视线牢牢钉在那头狼王身上。
狼王慢条斯理地踱步嘴里叼着的那团玩意儿，“啪嗒”掉在地上。
是只兔子被咬得稀巴烂，肠子内脏拖了一地血肉模糊。
它冲着那堆烂肉低吼了一声。
周围的狼像是得了军令齐刷刷往前压了几步更近了。
“它在召集同伙。”周晓牙齿咬得咯嘣响。
他能感觉到，黑暗里那些绿油油的光点越来越密，越来越多几乎要把这破车整个围死。
车厢里的人也都觉出味儿了。
角落那矮胖女人彻底崩溃了，嗓子跟破锣似的：“完了！完了！这下真要死在这鬼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