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家的家族会议与其说是一场会议，不如说是一场角斗。
就像古罗马帝国的斗兽场一般。
巨大的铁门缓缓打开，先是几头凶猛的野兽被驱赶入场，它们或是咆哮的狮子，或是锋利的剑齿虎，甚至是巨大的大象。
再接着，便是角斗士。
他们在里面相互厮杀，只有最优秀的角斗士才能存活下来。
对于司明正来说，他所有的儿子都是角斗士，他会在他们的人生中制造出无数只猛兽。
只为了留下最优秀的那个人。
同样的，他也要防止角斗士们团结在一起，他们要团结在一起，很可能会联手杀了他。
所以司明正需要制造角斗士们之间的矛盾和冲突，让他们彼此提防，相互残杀，削弱他们单个人手中的实力。
唯有这样，司明正才能掌控全局，稳稳掌握着这艘大船的舵。
每年圣诞节，司家的血脉都会去到芬兰。
明面上是去过圣诞节，实际不过是去完成一场考核，考核的结果关系到每个人这一年的命运。
司止渊每年的考核结果都是第一，但是今年他病情比之前都严重，加上他和卿一然在蓉城耽误了太多时间。
这一次，他可能凶多吉少。
司梦烟将司家的考核制度讲给了卿一然听，卿一然听完后，打了一个寒颤。
难道司止渊离开她，只是为了准备这次考核，可她明明看见司止渊生病发作的样子，不可能有假。
“我不相信。”卿一然大吼道。
她的语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可这一次她自己知道，她最没信心。
司梦烟冷笑，“卿一然，你才认识司止渊多久，你了解他什么？他心里想什么，任何人都不可能知道，他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水，在他的世界里，除了成为司家家主，任何事情都不重要。”
“真的吗？司梦烟，我不会相信你的。”卿一然依旧重复着这句话。
“我带你去见他，我会让你看清楚，司止渊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司梦烟的语气斩钉截铁。
“好。”卿一然用手撩了一下头发，她的心有些乱。
“现在距离圣诞节还有些时间，你准备好去芬兰的签证，届时我会通知你过去，不过你只能以仆人的身份进去，你能接受吗？”司梦烟的语气十分不善。
卿一然捏着自己的衣角，这是她唯一能找到司止渊的办法，她必须得去。
卿一然用力的点了点头。
“好，既然做仆人，肯定要有做仆人的觉悟，你看看你，把地弄得多脏，到处都是玻璃，你得打扫一下吧。”
司梦烟斜靠在椅子上，对着卿一然说道。
卿一然看了看满地的咖啡，以及碎掉的杯子，“司梦烟，我希望你说到做到。”
说完，卿一然准备去拿拖把，司梦烟叫住了她，“你去干什么？”
“我去拿拖把。”
“那怎么能行，我父亲选的仆人可不是普通服务员，要是玻璃碎了，你得蹲下来亲自用手一块一块的捡起来，捡完后你还需要光着脚来回在上面踩，确保每一块玻璃都被你捡起来了，懂吗？”
卿一然站在司梦烟面前，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明显的不满与愤怒。
司梦烟提出的那个要求，实在是过于苛刻，甚至有些无理取闹，让卿一然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你真的觉得这样的要求不过分吗？”卿一然的声音微微颤抖，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怒火。
司梦烟的脸上却挂着一抹得意的笑容，“过分？哼，如果你真想以仆人的身份去到里面，这可是最简单的要求。”她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难道就没有其它办法吗？”
“司家的家族会议，除开司家的人以及仆人之外，任何人都不能进去。你要觉得做不到，那就算了。”
司梦烟提起包，准备离开。
卿一然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她明白，现在与司梦烟争执并无益处，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棘手。
为了找到司止渊，她不得不做出妥协。
“好，我答应你。”卿一然咬紧牙关，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
她的内心如同翻涌的海浪，愤怒与无奈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她淹没。
卿一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冷冷地看了司梦烟一眼，然后照着司梦烟的要求去做。
她的双手触碰那些碎片，每一次拾起都伴随着一阵细微却清晰的碎裂声，那是玻璃碎片之间相互摩擦、分离的声响。
她的动作既小心又坚决，碎片都被她一一捡起，放置在旁边的垃圾桶里。
地上的玻璃碎片被清理得差不多了，卿一然站起身，缓缓脱下自己的鞋子和袜子，将它们整齐地放在一旁，然后赤脚踏上了那片曾经布满玻璃碎片的地面。
过程中，那些未能被完全清理干净的细小玻璃渣子开始发挥作用，它们悄无声息地扎进了卿一然的脚底，带来一阵阵刺痛。
这种疼痛，不仅仅是肉体上的，更是心灵上的，司梦烟侮辱她，折磨她，甚至不惜将她和宋淮之的床照摆在她的面前。
她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司止渊突然离开，不声不响，这么多天，她一点他的消息都不知道。
卿一然为了找到司止渊都要疯了，他竟然在准备什么狗屁考核。
要真的是这样，卿一然真的难以接受。
但她不会相信任何人说的话，除非司止渊亲口告诉她，她才会相信。
司梦烟像一个上位者一般，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做得很不错，你很有做仆人的潜质。”
“谢谢夸奖。”卿一然客气的对她说着。
“这几天就会招募仆人，我会给你一个身份，你用这个身份去投递简历，才能符合要求，到时候你会提前去，具体要做些什么，会有人和你对接。”卿一然点头。
司梦烟提着包准备离开，她突然转过身来对卿一然说道：“对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有和你说。”
“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