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自己有这么一位心机深沉,善于在背后算计人的妻子,沈知砚手中的酒杯猛然攥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酒液晃出杯沿,溅在袖口上,晕开一片暗色水痕,如同他此刻晦暗不明的心绪。
厅外忽有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秦学仕望向窗外摇曳的竹影,意有所指:“这雨来得急,不知有多少蛇虫要趁机出洞呢!”他话音未落,陈露莹身边的贴身丫鬟宝珠匆匆跑来。
“姑爷,刚刚府里来人说,我家老爷突发心悸,小姐请你同她一起,立即回府。”
沈知砚却坐着未动。
哪有那么巧?他岳父突然得了心悸。以前可没听说岳父有这等疾病。
“告诉夫人,让她先回去吧!等寿宴结束,我定然会第一时间赶过去!”
宝珠闻言,脸色微变,欲言又止。她踌躇片刻,终是低头应了声是,转身匆匆离去。
顾大郎与秦学仕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同时向沈知砚举杯邀酒。
***
另一边,已经离开秦府,坐上马车的陈露莹,得知沈知砚不肯同她回去,气得摔了茶盏。她咬唇冷笑:“好,既然你不愿同我一起回去,那就别怪我心狠!”
她转身对宝珠低声吩咐了几句,宝珠脸色煞白,颤声道:“小姐,这……若是被姑爷发现……”
陈露莹眼神阴鸷:“怕什么?他既不顾我爹的‘病情’我又何须顾他的颜面?若不是我陈家给他机会,他现在还在乡下备考,还是一个穷书生。现在他进国子监,结交这么多有学之士,既然他要做这个白眼狼,我又何需再忍?”
“可是小姐,若姑爷的名声坏了,小姐不是跟着受连累吗?”
宝珠忧心忡忡地劝陈露莹:“小姐,您先别冲动。您……”
“啪!”
在气头上的陈露莹,早已失去了理智,哪还顾及得上平时与宝珠之间的主仆情意。只知宝珠现在的劝诫,是在阻挠她办事。冲动之下,一巴掌甩了出去。
毫无防备的宝珠被打得一个趔趄,身子晃了几下,才稳住身形。
她一只手捂住脸,瞪圆了不可置信的眼睛,委屈地望着陈露莹。
打完后,陈露莹意识到是自己太冲动。心里微微有些后悔。可又下意识地想,宝珠只是自己的丫鬟。主子教训不听话的丫鬟,天经地义,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她冷冷地看着宝珠,眼底不带任何的温度:“去,照本小姐说的去做。再敢阻挠,你以后也不必跟在本小姐身边。”
宝珠愣愣地看着陈露莹,微微垂下眸子,恭敬地应了声是。
***
寿宴散尽时,沈知砚和顾大郎,秦学仕告辞离开。他刚骑上马,就看到马鬃上系着一封信。他疑惑地展开一看,瞳孔骤然一缩——
“顾清漪遇袭,生死未卜!”
沈知砚攥紧信纸,心头大震。
顾清漪遇袭的消息如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开。
他猛地调转马头,用马鞭狠抽了马儿几下。
骏马嘶鸣着冲向韫安侯府的方向。
冷风呼啸而过,沈知砚的心比寒风更冷。
顾清漪——那个清雅,温婉如莲的女子,怎么会遇袭?他脑海中闪过她今日镇定自若的样子,胸口如压了顿巨石。
沈知砚策马在街道上狂奔,马蹄声如雷。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顾清漪的身影。
她浅笑时的样子,她为自己辩解时的那抹从容不迫的倩影。每一个画面都像刀子般扎在他的心上。
“千万不要有事……”
他咬紧牙关,手中的马鞭再次扬起。
行至正阳大街时,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喊住了他。
“沈郎君,沈郎君,快救救我家夫人!”
沈知砚立即勒住马儿,怀疑地看着丫鬟打扮的女子。
“你是谁?你家夫人又是谁?”
那丫鬟焦急地说:“我是韫安侯府世子夫人的贴身婢女玉屏,我家夫人遇袭,现在昏迷不醒,马车也……”
“快,快带我去看看。”
沈知砚顾不得听名为玉屏的丫鬟继续说下去,心急如焚的他,现在只想见到顾清漪。
“那沈郎君快随奴婢来。”
落雪眼底闪过一抹得逞得笑,垂着脑袋,走在前面为沈知砚带路。
一心只想着顾清漪的安慰,连思考能力都几乎为零的沈知砚,根本没想过,顾清漪是和贺震一起离开的。就算遇袭,贺震也会在。他有什么资格出现在顾清漪面前?顾清漪又凭什么找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求救?
且,眼前这位自称顾清漪丫鬟的玉屏,根本没提到贺震。而沈知砚竟也把贺震的存在忽略掉。
他跟随着落雪穿过几条幽暗的巷子,走了许久后,心中才隐隐感到不安。
正阳大街的喧嚣渐行渐远,四周只剩下脚步声在青石板上回荡。他握紧了马鞭,警惕地环顾四周。
“玉屏姑娘,还有多远?”
沈知砚沉声问道。
“就在前面,拐过这个弯就到了。”
落雪头也不回,脚步却加快了几分。
拐过巷角,眼前豁然开朗,却是一片废弃的院落。杂草丛生,断壁残垣间透着荒凉。
沈知砚猛地停下脚步,勒住马儿,冷声道:“你家夫人怎会在此处?你究竟是谁?为何要把我引到这里来?”
落雪缓缓转过身,脸上的焦急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奸计得逞的笑意。
她快速扯开自己穿在外面的衣服。露出轻纱下曼妙的身材。
沈知砚瞳孔一缩,下意识后退半步。轻纱在风中飘荡,带着阵阵香气,朝沈知砚鼻孔里钻。
落雪一步步朝沈知砚逼近,轻纱慢慢褪去。
沈知砚感到一阵眩晕,那香气中分明掺杂了迷药。他强自稳住心神,厉声喝道:“站住!再上前一步,休怪我不客气!”
落雪却笑得愈发妩媚,指尖轻妩过自己的锁骨:“沈公子何必如此紧张?我家夫人仰慕你已久,特命我来相邀。这般良辰美景,不如……”
话音未落,她突然往沈知砚身上扑去。
沈知砚侧身避开,眼底闪过一抹厌恶:“你根本就不是她的婢女。说,你到底是谁?为何要以她的名义引我过来?”
落雪把身上最后一个挂件扯掉后,笑容更加的妖娆。
她一边朝沈知砚招手,一边做着羞耻的动作,一步步朝沈知砚逼近。
“小郎君,来嘛!只要你要了奴家!你想知道什么,奴家什么都告诉你!”